第5章
身边的赵长旭却立刻反应过来,对那人拱手道:“竟然是七叔回来了。”
那株苍松下挺拔的身影才走出来,他披了件薄薄的玄色披风,俊朗的脸神色淡漠,身后跟着一众小厮。
赵长宁立刻反应过来这位是谁了。
这人名周承礼,他父亲跟赵老太爷是同僚,当年被贬官至云南,却不幸身亡在路途中。赵老太爷眷念同窗情谊,便收养了他的独子,并和赵家上一辈一同从’承‘字辈,仍让他保留原姓,以让他时时念着亡父。
周承礼也念着赵家的恩德,与赵家亲如一家人。他年二十五,任通州知县,相当的前途光明。听说是很少回家的。
“见过七叔。”赵长宁对此人不熟悉,没见过几次,只是略一拱手。
周承礼看她的目光却很奇怪,似乎是看了很久,才缓缓地说:“大庭广众,你们二人勾肩搭背像什么样子。”
赵长宁眉头微皱,这话说得真奇怪。她和赵长旭是堂兄弟,这有什么的?
但是长辈训话,也只能应是了。
随后周承礼才嗯了一声,让他们二人离开了。
这晚赵长宁回了东院休息,她在东院有个小院子,里头伺候的多半是小厮和书童,只有个贴身的顾嬷嬷和两个丫头。
外头蟋蟀唧唧,顾嬷嬷在给她缝制贴身的里衣。顾嬷嬷很老了,不过长宁是她带大的,很依赖顾嬷嬷,所以一直将她荣养在自己府中。她正收拾好了入学的箱笼,门扉就被扣响了。
丫头打开隔扇让小厮进来,原是来送东西的,笑眯眯地说:“见过大少爷,小的为七老爷送东西来。”
说罢奉上了一只锦盒。
周承礼……他给自己什么东西?
赵长宁拿过来,锦盒里放了块印纽,雕了骆驼,大概是个古董吧,她没有多管。不过里头还有一封信,拆开一读只有寥寥几个字,‘勿担心,我已有安排。’
赵长宁更加疑惑了,这个周承礼和她说话的语气,二人应该是很熟悉的。但她的确不怎么记得此人,难道是他和以前的小长宁是熟悉的?
赵长宁把东西收起来,问小厮:“七叔只给我一个人送了吗?”
那小厮不过十一二,什么都不懂:“小的是只往大少爷这里送东西的,别的不知道。七老爷什么都没说。”
赵长宁让丫头打发了他几个大钱,把他送了出去。
她现在满腹心思都在明天的入学上,就暂时就没管周承礼这件事。
倒是今儿早上赵长淮得了李廷珪墨一事,传到了窦氏的耳朵里。
窦氏在梳头,当时就折断了一根玉簪子。恨恨地道:“这死不要脸的东西!我儿还是嫡长孙,他巴巴地给那小妾的儿子这么好的东西,当我儿不存在么?还当着我儿的面给的,真真是打我儿的脸!”说罢就想去找赵承义好好说道。
宋嬷嬷赶紧拦下她,很委婉地劝:“太太,您若这样直接去找老爷,老爷就以二少爷读书更好为由来说道您,您反而会被骂一通。正是长孙知道这个理,所以他才不告诉您这事啊。”
窦氏稍微冷静了一些:“那嬷嬷你说怎么办,我可咽不下这口气。”
宋嬷嬷又道:“您觉得女子最有用的东西是什么?”
窦氏就很是想了一会儿:“我哪里知道,才智?美貌?女红?”
宋嬷嬷摇头说:“自己有的东西才是最有用的。您样貌好,又是正室,有的是本钱呢。”
宋嬷嬷是委婉地劝一下窦氏,才智那条路呢,您就别想去走通了。女红什么的,您手笨得水鸭子都绣不好,也是死路一条。咱们呢就想想最有用的。最有用的是什么?长得漂亮啊!
宋嬷嬷是从窦家陪嫁来的,窦氏最信任她。听了却疑惑了:“若不是让我去那死不要脸的人那里哭,我可一百个不愿意的。”
宋嬷嬷就笑了:“不让您去大老爷那里哭,那终究是落了下乘的。您知道有一句话叫做一物降一物,咱们要去找那降得住大老爷的。”
窦氏想了一会儿,压得住大老爷的……那不能是老太爷,老太爷跟大老爷的想法是差不多的。
“咱们家里,还有一尊大佛呢……”宋嬷嬷轻轻地说。
窦氏这下终于是明白了宋嬷嬷的意思。
该小佛堂里的那位出山了。
窦氏这下穿戴了最整齐最华贵的衣服,梳洗一番之后,扶着宋嬷嬷的手,去了西园的小佛堂里。
赵家另一尊大佛,赵老太太住在小佛堂里。
这位赵老太太年轻的时候也是个人物,她出身显贵,嫁给赵老太爷算是下嫁了。嫁过来之后就把持了家中生计,手段雷霆,嫉妒心强,整死过据说赵老太爷的五个爱宠。与赵老太爷的关系相当的恶劣。到了晚年,赵老太太就转了性子,开始信佛了。住在小佛堂里深居简出,不要人来请安,不是常事不准打扰她,竟然做起了修士。
窦氏踏进小佛堂里,就看到一位戴了檀香色素缎眉勒,满头银丝的老人盘坐在炕床上,手上盘了串佛珠。
“老太太。”窦氏在赵老太太面前可不敢托大了,立刻躬身行礼。
赵老太太才慢慢睁开眼睛,她人很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