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谨端着壶子出房间门,立刻被二叔给按住了肩膀。
“咦,这是什么味儿啊?”二叔边捂鼻子,眼睛边往房间里瞟。
应舒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反手给关上了房门,客套道,“二叔今天没去喝酒?”
“哎呀,说到这事儿我就火大。”二叔实在觉得味得不行,松开了手,远远站到了边上去。
“二叔是为什么火大了?”原谨见着他赖在门前不走,怕他有什么别的心思,也不急着倒壶子里的东西了。
“哎呀,还不是你二婶。更年期提前咧,什么都要管着,不让我在家喝酒咧。”二叔背往后一靠,诉起苦来,“你说说你那二婶,这把年纪了,还学着小姑娘涂脂抹粉,也不想想她那一米五高一百八十斤重的身材合不合适。而且吧,她画还画不好,那张脸啊,红红白白的,看得人脑瓜子疼。你有空叫你媳妇儿去给我劝劝就好了。”
“二婶这是爱俏,二叔你该高兴咧。”原谨脸上绷着笑,安抚着自己二叔。
一米五高,一百八十斤重,脸蛋红不红,白不白,那不就是唱戏的大冬瓜嘛!房间里,完整听到两人对话的应舒,没忍住笑出了声。
“唉,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啊。”二叔趴在了窗子上,想要看看里面的新媳妇。
原谨可不惯他这臭毛病,手扣在他肩膀上,把壶子往他眼前面一送,“二叔,你说……”
“这里面装的是屎嘛,怎么这么臭。”二叔感觉自己的眼睛都受到了伤害,立刻离原谨远远的。
原谨这次真的没能忍住,笑完以后还一本正经道,“二叔不愧见多识广哩。”
他二叔一想到原谨之前用端过屎的手来拍过自己肩膀,觉得自己衣服都臭了,咦了一声后,直接跑回了家换衣服去了。
原谨这才大声对房间里的应舒道,“把门后的插销给插上,问人名字以后才给让进来呢。”他又想了想,觉得这样还是不保险,快速改口道,“除了我和我妈,其他谁敲门都不要让进来。”
应舒虽然不明白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直觉他是为自己好,按照他所说的做了。
也幸好原谨提前的这些嘱咐,要不然那些来闹新媳妇的男人们就得逞了。
是的,在这偏远的小村子里,闹新娘的陋习还存在着。最恶俗的有什么,公公和新媳妇当着亲朋好友的面亲口勿啊,公公钻新媳妇被窝啊,表兄弟替新郎先试试新娘纯洁不纯洁啊……
碍于情面和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许多男人虽然不满意这样的习俗,但这样的习俗还是代代流传了下来。
因为第二天要正式在村里举办婚礼,原谨和父母在一起商量了好久的细节。他回到自己屋子,应舒立刻就抱住了他。
“怎么了?”原谨见她这副害怕的样子,有了点怀疑。
“你不在的时候,有人砸窗子呢。”应舒埋头在他的肩颈之中,犹后怕得不行。
开始的时候,她只以为是野猫或是什么别的撞到了窗户上,当她走近的时候也没做什么防备,哪想得她这刚走到窗边,用塑料纸糊的窗户一下子破了大洞,她看过去的时候正好和外面看进来的这双眼睛对视。她吓得心脏都差点骤停。外面的人,好像见着她捂着心脏靠到了桌子上,哈哈大笑起来,她这才确定他们是来捣乱的。
“明天不会再有这个情况了。”原谨抱着她坐到了床边,一边替她脱鞋泡脚,大脑一边飞速转动着。明天的婚礼上,村里的人们肯定都要起哄闹新娘子,他一定不能让她受到这些陋习的影响。
应舒安然地享受着热水泡脚的舒适感觉,在房间里待了一晚上了,在他回来这一刻,她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原谨,你们这儿结婚都这样吗?”她随意问了一句。
“他们没什么恶意,就是好奇你是城里来的。”原谨握着她的手指安抚。
“明天会出现什么不好的事情吗?”这才是应舒内心真正的隐忧。
原谨回答坚定,“不会。”
应舒见着他坚毅的脸,没有丝毫怀疑就选择了信任。
清晨,应舒还在睡梦之中,就被外面的露天大音乐给震醒了。她下意识伸手去摸身边的原谨,没有人,她立刻睁开了眼睛。
原谨正好推门进来,温声道,“醒了?”同时,他把盆里的热水给端到了她的面前,“梳妆打扮一下,八点要开席。”
“婚宴这么早?”应舒神色中有轻微的意外,原谨耐心解释起来,她才明白是这里人习惯早起的原因。
“等会儿出去就跟着我,寸步不离,要喝的酒我来喝,你就负责微笑就好。”原谨主动拧干了湿毛巾递给她擦脸,又亲自从箱子里找来了她准备今天穿的红裙子。
应舒握着湿帕子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觉得有他在,什么事情都无比的安心。
“看傻了?”原谨给她套上了衣服,蹲在地上给她穿鞋。
原谨妈妈端着醪糟鸡蛋进来,正好看到他儿子跪在儿媳妇脚底,神色有瞬间的不虞。
“妈,你来了。”应舒被她这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想要推开脚边的原谨,原谨却一点都不躲避,喊了声“妈”以后,继续替她整理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