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几位官爷,多喝一点。今天大帅都不会回来了,大家喝得开心。”孙秀才为了灌醉这帮兵儿,下了血本了,挖出了李子树下埋藏着的二十五年的女儿红。这香味、醇度、口感,自然非市面上卖的那些酒能比的,这些兵油子被这女儿红馋得流口水,你争我抢的,一点不让,很快就醉了。
孙秀才推了推几人肩膀,听着他们嘴里不是说胡话,就是打呼声,把这房间门一关一锁,立刻去了自己房间把文浩然给拉了上来。
文浩然来到孙雨霏所在房间,见到她双目绯红卧在床榻之上,脖子上面还有猩红指印,心里尽不是滋味。
他和孙雨霏打小相识,青梅竹马长大,看着她从一个牙牙学语的小丫头长成为一个真正的女子,他心里自然是幻想过她把自己所保留的东西在新婚之夜完美交给自己的。然而,因为原谨突然的插足,他和她没了新婚之夜,他也失去了拥有完整的她的可能。
他捏起拳头砸在了床边,他自己都分不清楚他这是恨原谨毁了她的完整,还是恨自己弱小地像蝼蚁。
“浩然哥哥,你来了?”孙雨霏像是才看到他一般,抬眼瞧了他一瞬,死气沉沉的眼中激发出了一阵亮光。
“我来了。”文浩然想要告诉她老师的计划,被她一把抱紧。
“浩然哥哥,我一直等你,一直等你。你为什么现在才来呢。”温热的眼泪落在了他的脖颈,他的手停顿在半空,却始终没能落下去。
因为他发现,自己其实很介意。他仿佛能够想象到之前两人在大床之上发生事情时候的画面,还有她身上沾染着的不属于自己的大烟味道,还有她雪白肌肤上的红印,那是他一直克制却没有敢落过一次手的……他仍然是在乎着她的,可他不能接受她不再是完整干净了的女孩儿的事实。
“浩然哥哥,你是不是嫌弃我了?”女孩子像是察觉到了他的犹豫一般,松开了抱着他脖颈的手,傻傻地用眼睛望着他,想要他给自己一个说法。
他该怎么告诉她自己复杂的内心世界呢?他不想伤害这个可怜的女孩儿。他也不想违背自己的内心。他再次选择了犹豫不语。
在门外给两人把风的孙秀才见着他们还不出来,推门进来扯住了两人手腕就催着走。
为了女儿的幸福,他已经打算拼上了自己这条老命。
“爹,这潍城被原谨掌控地像铁桶似的。我和浩然哥哥去哪里呢?”孙雨霏望向自进房门以后就不和自己认真说一句话的男人,眼底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文浩然心底是赞同她的说法的。枪杆子出政权。这潍城是原家一家独大。他和她就算能够走出这个院子,却也难逃得出潍城。同时,还要搭上老师这条人命。
然而,老师对他有养育之恩。他不愿辜负老师的恩德。
他也实在不愿意见着雨霏继续受那军阀的足柔躏。
一时之间,他竟进退两难。
“不管去哪里,总之先离开这里。”孙秀才把收拾好的包裹往文浩然手臂上一套,把女儿的手塞到了他的手中,嘱咐道,“我的女儿就交给你了。她后半辈子的幸福也靠你了。”
“爹,我不走。原谨回来没见我,恼羞成怒,会把你杀了的。”孙雨霏攥住了他的袖子,表示自己不离开的坚定决心。
“走。你给我走。”孙秀才狠狠扯下了她的手,把她和文浩然都给推出了房间门,急得都快哭了,“你娘死得早,我就你这么一个闺女。我这把年纪了,活不活已经无所谓了。可是,我的闺女啊,你还年轻啊。给我走。快点走。你浩然哥哥是个有理想有抱负有担当的好男人,你跟着他,不会吃亏的。”
孙雨霏侧脸看向她的浩然哥哥,他重重在地面上磕了好几个响头,“老师,您保重了。”孙雨霏心中安慰,她的浩然哥哥并没有放弃自己。眼见着……她后颈脖一痛,没了意识。
文浩然抱着她去了孙秀才房间,贴心替她盖好了被子,又亲笔写了书信塞到她怀中,拎着孙秀才给准备的包袱沿着山道离去。
在孙家不远处的一个小土堆后,副官猫着腰站在自家大帅身后,轻声道,“大帅,要不要我……”他比了个“咔擦”的手势。
这孙秀才也是活腻歪了,竟然敢把其他男人藏在家里。这不是明摆着要绿他们大帅的节奏吗!
“我是这么没有肚量的人?”原谨转身砸了他一下帽子,嗓音浑厚,“进去。”
副官扶正了自己军帽,望着自己大帅那笔挺的身子,忽然就多了那么一丝敬佩……与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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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孙雨霏醒来,见到的是老爹孙秀才哭得浑浊的双眼,还有冷漠地像是看戏的原谨。
“浩然哥哥呢?”她焦急看向自己父亲。
“别和我提他。”孙秀才面色青白,手攥了又放,“我孙守仁活了大半辈子,自诩看人看得准,倒是第一次看错了人。”他从没想过自己一直都引以为傲的有理想有抱负有担当的学生,竟然会在这种关头抛下自己女儿独自离开。
“浩然哥哥怎么了?”孙雨霏看向擦枪的原谨,惊叫起来,“是不是你害了我的浩然哥哥!”
面对她的怀疑,原谨并未解释,也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