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大军阀的消亡下,是新革命的胜利。
潍城及周边的城市原有的军阀势力迅速被清洗,新革命领袖上台,颁布了“国民平等”的一系列政策。
文浩然与孙雨霏,这对曾经被大军阀原谨强行拆散的情侣。作为憎恨大军阀原谨的人,他们自然是要站到台上来宣传大军阀原谨的“恶”的。
“领导,人我给带来了。您有什么指令,请吩咐。”穿着深色衣裤的妇女精神头儿倍足。
“这会儿我还有个会,烦请马同志先把两位群众带到隔壁去坐一坐。”三十出头的男人举手投足都是慷慨激昂的气势,一看就是不怕奉献不怕累的。
“接受命令。”马同志手往办公室外一伸,热情洋溢,“两位群众,我们去坐着等吧。”
因为这个院子是临时征用做办公室的原因,很多地方都没有改造过。比如,孙雨霏和文浩然两人现在所处的房间,可以清清楚楚听到隔壁房间的声音。因为,这墙上有一个特别大的破洞,只是用一张破薄膜纸给糊住了。
出于好奇,孙雨霏靠近了这个破洞。
只一眼,她便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面对自己方向坐着的那个男人,不就是原谨身边的副官吗。她以前在原帅府的时候,见过他许许多多次了。
“你是陈平?”学生头样的年轻男子望了他一眼,在泛着黄色的纸上记下了他的名字。
“是。”剃了平头的男人,身上有一股凛冽气质。
“听说你原来是大军阀原谨身边的副官。原谨已经死了,你以前和他一向都形影不离,现在交代一下与大军阀原谨有关的情况吧。”年轻男子转了转手中的钢笔,像是催促一般,竖起钢笔帽在破了桌角的桌子上敲了几下。
“大帅……”陈平顿了好久,“大军阀原谨,他很喜欢他的太太。”
“原谨有过那么多位太太,你说的是哪一位呢?”年轻男子有些不满,“还有,你交代情况的时候,一定说清楚人物事件。人物,你要说清楚名字。事件呢……”
“够了。你让他说。”角落里监察的男人打断了年轻男子的讲话。
“原谨,很喜欢他的太太孙雨霏。‘孙’是姓氏的那个孙,‘雨’是小雨的雨,‘霏’是小雨下面一个是非的‘非’。”陈平陷入了回忆之中,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事情娓娓道来。
“原谨是强娶的孙雨霏。孙雨霏当时有个心上人,叫做文浩然。‘文’是文章的‘文’,‘浩然’是浩然正气的‘浩然’。所以,孙雨霏进了府,对原谨痛恨得不得了。原谨不想刺激她,给她安排了一个叫做珍珠的丫鬟。他基本每天都会找珍珠悄悄询问孙雨霏的情况。”
原来珍珠的真正作用是在这里啊。背靠在墙上的孙雨霏,心里默默响起了声音。
“原谨陪孙雨霏回门的时候,提前已经调查到了文浩然就藏在孙秀才家中。当天,他假装和我离开,实则是在暗中偷偷观察。留下来守门的兵被孙秀才灌醉,他晓得文浩然是要带着孙雨霏私奔了。我当时为了讨好他,想要冲进去抓文浩然,他却阻止了我。他告诉我说,孙雨霏已经很讨厌他了。要是我现在杀了文浩然,孙雨霏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
是啊。当时的自己,那么倔强那么轴,要是知道文浩然死在他的手里,她不仅不会原谅他,还不会放过他。
“出人意料的事情是,文浩然最后一个人离开了。原谨被气笑了,直说文浩然是个没骨气的孬种。后面,我们进去,孙雨霏昏倒了。原谨看到了孙雨霏旁放着的一封信,他转手给了我,让我把这封信给收好,悄悄给孙雨霏看。后来,孙雨霏要离开原帅府,我就把这封信放到原谨书桌上了。”
陈平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原谨像是会算命一般,嘱咐我留守在孙秀才家门口,一定要留心孙秀才的性命。结果真被原谨算中了。深夜的时候,孙秀才想要上吊自杀,被我给救了下来的。我给了他原谨写的信,他看了以后又哭又笑,不再寻死觅活。我听从原谨安排,连夜就把孙秀才给送出城了。”
这是她从来不知道的事。原谨救了她父亲一命的恩情,是她要记在心上的。她的眼睛朦胧起来。
“原谨预见到了潍城可能会发生大的动乱,早不早就让我安排了孙雨霏出城去找孙秀才团聚……”
“够了够了,你都说的什么。是要让你交代大军阀原谨‘恶’的事情。怎么你说的这些事儿都是和情情爱爱有关的,而且还把他给说好了!”年轻男子不满地拍了拍桌子,语气粗暴,“重新交代。”
陈平望向墙上的那个用薄膜纸给糊好的破洞,眼神放空道,“这一个多月来,潍城动乱频繁。每天,都会抓到好几个间谍。原谨生性霸道残酷,自然不会对这些间谍心软。他对待间谍的手段残忍。然而,他每晚回去,都会换一身新的衣服。”
“对,现在交代到重点上来了。他每天换衣服是不是因为他的衣服被鲜血给染红了。”年轻男子低头刷刷记录下了他所说的话。
陈平眼神放空,“我问过他理由,他一反以往的霸道冷酷,温和告诉我说,不想太太闻见身上的血腥味担心。”
一直强忍眼泪的孙雨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