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游安从讯问室里醒来,感觉浑身上下都被那把硬邦邦的破椅子硌得生疼。
她转了转脖子,骨头发出喀拉喀拉的声音,令人牙酸。
讯问官正好推门进来,看到她稍显疲惫的模样,递过来一杯茶水,“睡得怎么样?”
游安接过杯子,没好气道:“你试试就知道了。”
不管是谁,没睡好的时候都会有点起床气,游安现在整个人又丧又颓,仿佛整个人都被阴沉沉的乌云笼罩。
“喝完茶,你就可以走了。”讯问官抬抬下巴,朝门口示意道。
“那我打包带走。”游安捧着杯子就准备起身离开,迫不及待的心情昭然若揭。
起身的瞬间,游安的表情突然扭曲了一瞬,五官皱成一团。
她倒吸一口冷气,扶着桌子勉强站起。
“脚麻了?”讯问官一副了然状,“在这里过夜的人都这样,所以我才让你喝杯茶缓缓。”
“不,我不喜欢堂食。”游安倔强道,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
“对了,跟我一起进来的人呢?”
“他也可以走了。”
游安看了看外面空荡的走廊,“人呢?”
“他可能喜欢堂食,还在隔壁喝茶吧。”讯问官指了指隔壁紧闭的大门。
游安噎住了,她靠上走廊的墙壁,等着双腿的麻劲缓过来,“那我等等他。”
等到游安的双腿恢复正常,喝完了手里的茶水,又百无聊赖地从走廊这头溜到那头,谢渊才姗姗来迟。
在讯问室坐了一晚上,谢渊除了衣服比昨天多了几条褶皱,没有丝毫因为休息不够而产生的疲态。
游安盯着他没有一点憔悴的清俊脸庞,严重怀疑他有特殊的保养技巧。
“怎么了?”察觉到游安赤.裸裸的目光,谢渊下意识地摸了把脸。
“没什么。”游安摇摇头,坚决不承认自己酸成了一个柠檬精。
“你不会真的呆在里面跟讯问官一起喝了个早茶吧?”游安神色复杂地看着谢渊。
谢渊迟疑地点了下头,“那个茶,不能喝吗?”
“能喝,就是没想到能喝那么久。”游安看了一眼时间,“再过一会儿就到今天巡视的点了。”
“抱歉,让你久等了。”谢渊赧然道。
“赶紧走吧,”游安大步往外走,“回去我得订点柚子叶,不知道有没有能当天送达的。”
“那是什么?”谢渊的脑袋上似乎冒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去晦气的,据说是古蓝星的一种传统习俗。你要吗,给你也来点?”
两人渐渐走远。
他们身后,负责谢渊的讯问官刚刚从房间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两个空茶杯。
游安那边的讯问官看见他,立刻迎了上去。
“聊的怎么样,他答应了吗?”
“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啧,今年新来的人,怎么一个个比老油条还老油条。”
“那个埃尔多还没进展吗?”
“不太顺利,他们的狱警长今天就该回来了吧?”
“是,要不是刚好赶上奥古斯狱警长去其他星狱出差交流,我们这次抓人怕是都难……”
回到负一层,游安发现之前值守的巡察官不见人影。
“监察科这是把人撤走了?”游安看着空荡荡的走廊,感觉浑身都松快了。
“调查应该要结束了。”
“你又知道了什么?”游安看向谢渊。
谢渊微微低头,凑近她的耳畔,“奥古斯狱警长要回来了,他一向厌恶监察科,不会允许他们的手在自己地盘上伸那么长。”
游安若有所思,从她入职以来,就一直没见过这位狱警长。
“你的消息倒是挺灵通。”
“协警之间的小道消息总是传得很快。”谢渊眨眨眼,在游安的盯视下迅速用手指在唇边划拉了一下,“您放心,我就听听,我的嘴很严。”
游安有一瞬间的欣慰,“继续保持。”
上午的巡视结束后,游安本想回去好好睡个午觉。刚刚铺开被子,值班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游安打开门,只见谢渊拿着一沓新信封站在门口。
“游警官,我看您这边的备用信封剩得不多了,就送一些过来。”
游安怔愣片刻,收下了这叠黄色信封,“麻烦你了。”
关上门,游安随手把信封放在了办公桌上。
团在通风管道里的白色小雀看到这摞明显的黄色,扑棱着翅膀就朝信封俯冲而来。
“别叼,”游安赶紧伸手拦住它深褐色的鸟喙,又点了点小雀头上的白色短绒,“你都啄坏多少信封了?”
调皮的小雀用短短的羽翅扒拉着游安的掌心,趁她不注意,飞快地探头在信封上浅啄了一下,留下一个浅浅的三角凹痕。
游安赶紧把信封反扣进桌下的抽屉里,防止北山雀再次搞破坏。
这时,敲门声再次响起。
北山雀立刻挥舞着翅膀飞回通风管里,游安看着那个小小白团子消失在通风管后,才起身开门。
一名陌生的协警站在门口,“游警官,奥古斯狱警长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