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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老爷死的无声无息,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隔间里面弹着琵琶的侍女依旧在弹着琵琶,唱着柳词的歌伎也依旧在唱着柳词。
不屑的扫了徐老爷的尸体一眼,陈老爷又接着说道:“现在应该没有人与陈某不同路了吧?”
其他几个士绅互相对视一眼,皆是摇了摇头,其中一人更是说道:“咱们这些人能聚到一起,本就是为了相同的目的,又何来不同路之说?”
陈老爷这才嗯了一声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该同心协力,把这事情做好,最终得实惠的,还是咱们大家伙儿。”
……
“谁给你的胆子杀人?”
延安府尹许振华神色阴翳的盯着陈老爷训斥道:“让你去联络那些人,不是让你去杀人,你倒好,还真以为我这个府尹就能一手遮天?”
陈老爷此时哪儿还有在高升酒楼的威风,被许振华一通训斥,当下便塌腰躬身,缩着脖子答道:“我这不也是担心么,那姓徐的话里话外都不能跟咱们一条心,若是不尽早除去,一旦被他走露了风声,只怕……”
许振华冷哼一声道:“只怕什么?现在他姓徐的回不了家,他家人要是闹到这知府衙门来,到时候你让我怎么办?”
被许振华这么一训,陈老爷顿时有些傻眼,整个人的身子也缩得更低了,小声道:“姐夫,姐夫你可得救我啊,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
“行了,摆出这副模样给谁看呢。”
许振华气咻咻的训斥了两句,又接着说道:“我已经安排人手替你去善后了,今天晚上他徐府就会走水。等过上几天,也就没人记得这事儿了。”
陈老爷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眉开眼笑的道:“还是姐夫高明!依我看,这延安府根本就不该叫延安府,应当改叫许府才是。”
许振华刚刚转好的脸色顿时又阴沉了下来,猛的一巴掌抽向陈老爷,训斥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找死么!”
训斥完了被抽得晕头转向的陈老爷,许振华又接着问道:“剩下的那些人怎么说?”
“回姐夫的话,”
陈老爷丝毫不顾脸通红的巴掌印,反而谄笑着答道:“有了姓徐的当那只儆猴的鸡,剩下的那些人都已经同意了,这些人回头就会各自行动起来。”
说完之后,陈老爷又有些好奇的问道:“可是我说句不该说的啊,咱们这么干,除了能给官家添堵,剩下的似乎也没什么用啊?再说了,官家他也没说过要收回田地,也没说要拿咱们怎么样啊?”
“你懂什么!”
许振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低声道:“先是永不加赋,接着又是重造鱼鳞册与黄册,现在又是阶梯税率,谁知道他下一步想干什么?
永不加赋等于是变相的在降低赋税,而有些蠢货却会因此而选择加租,这一减一增之间,那些无知小民就被他一点儿蝇头小利收买了。
重造鱼鳞册与黄册有可能是为了重立田制,阶梯税率是针对我等地多之人多收田税,而那些无知的愚夫愚妇却只知道拍手叫手,若是不趁现在的机会把情给他搅和了,只怕我等以后就再无反抗之力。”
说完之后,许振华又呸的一声吐出口中的茶叶沫子,冷笑一声道:“不过也好,他说永不加赋,便说他要加重田税,他要重造鱼鳞册和黄册,便说他要加征丁税,他要搞阶梯税率,便说他要收回土地、打压士绅。
天道?连人道都没弄明白呢,还天道!屁的天道!官家他连战连胜,只怕真就以为自己是口含天宪的真龙,却忘了他还在人间,忘了他登基未久,根基未稳。这次便用西夏奴来挫一挫他的锐气,也好让他知道,皇帝不是这么当的!”
被许振华这么一说,陈老爷顿时一脸懵逼的问道:“皇帝不该这么当?那?”
“像上皇一般多好。”
许振华冷笑一声道:“既有百官代天子牧民,天子就该垂拱而治才是,像他这般胡闹,又岂是明君?”
陈老爷这才恍然,竖起大拇指赞道:“高明!还是姐夫高明!”
许振华却摇了摇头,又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道:“官家此次亲征西夏,我延安府要替官家准备好粮草,这件事情,本府打算交给你去办。”
“多谢姐夫!”
陈老爷激动的叫道:“您放心,我一定给官家好好准备准备,一定准备的好好的!”
听着陈老爷在“好好”这两个字上特意加重的语气,许振华却呵的笑了一声,摇头道:“该怎么准备就怎么准备,你那套大斗进小斗出,粮食里面掺沙子的路数都不许用,懂么?”
眼看着陈老爷一脸懵逼,许振华便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训斥道:“官家亲征!亲征!让你办的事情是一回事儿,让你准备粮草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两者千万不能混为一谈。
无论如何,不能让官家找到粮草上的毛病,要不然,就算他败在西夏奴的手里,也可以用粮草不济的借口,懂了么?”
陈老爷这才一脸恍然,答道:“明白了!我办事儿,您放心!”
……
“山外青山园外园,金鸡歌舞几时休。网络喷的人憔悴,直把苏州当许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