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师中咳了一声,说道:“张龙图和秦会……秦相公有所不知,我枢密院原本是打算借万骑之手除去草原各部的头人,以便于草原各部彻底融入我大宋。”
秦会玩心道这姓种的果然也特么学坏了,都知道主动替官家背黑锅了——从草原各部之中抽调青壮组建万骑,再借着万骑的手来清理草原,这种阴损歹毒的计策,就你们枢密院那些脑子里全是肌肉的杀胚们能想的出来?绝逼是官家想出来的!
还有,刚才你个老东西是打算喊老夫秦会玩的是吧?
在心里把种师中骂了个狗血淋头后,秦会玩三角眼一转,说道:“种枢密的想法倒也不错,只是借万骑之手清理草原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完成的,大家都是读书人,又何必因为这么点小事儿就让万骑的那些杀胚们把草原搞的血流成河?依秦某之见,倒不如直接趁着这次雪灾大肆招募青壮来顺天府做工,只要没了那些青壮,就算草原各部的头人们有什么想法,他们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种师中自然不知道自己在秦会玩的心里已经成了卑鄙无耻阿谀奉承的奸佞小人,恰恰相反,种师中觉得秦会玩的提议很不错——
秦会玩这犊子在大宋的官场上那是出了名的会玩,什么乱七八糟阴损毒辣生儿子没菊花的套路就只有别人想不到的,没有他秦会玩玩不到的,他说能兵不血刃的解决草原各部族头人,那多半就真能兵不血刃的解决,不仅比官家当初提出来的玩法要先进的多,而且还不像官家的玩法那么血腥。
想到这里,种师中干脆躬身道:“臣赞成秦相公的提议。”
张邵忠琢磨了一番后也躬身道:“臣,附议。”
赵桓嗯了一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派出禁军第二军和万骑一起去草原上救助灾民。”
凭心而论,赵桓也不愿意把草原弄得血淋淋的——大家都是文明人,能和平解决的事情就犯不着非得核平解决。
……
眼前的积雪已经深可没膝,而天空中却依旧是灰蒙蒙一片,鹅毛大的雪花扬扬洒洒,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莫日根舔了舔早已干裂的嘴唇,对旁边跟自己一样闷头赶路的什夫长道:“头儿,这雪这么大,咱们能在天黑前赶到塔塔儿部吗?”
什夫长一边走一边闷声闷气的答道:“不知道。谁他娘的能想到这雪会这么大啊。”
莫日根道:“要不,要不您去找百户说说,咱们先停下来休整休整,等天晴了再继续进军?”
什夫长哈的笑了一声,说道:“你懂个屁,军令上说要咱们天黑之前赶到塔塔儿部,那咱们就得在明天天黑之前赶到,至于这中间会遇到什么麻烦那是咱们自己的事情,左右不过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除非咱们全死光了,否则的话,迟了就是误军。”
刚刚进入万骑就被要求背下七禁五十斩,莫日根当然军令如山的说法,也同样知道误军是要掉脑袋的,可是知道归知道,真让莫日根这么玩命的赶路去救援塔塔儿部,莫日根的心里还真不怎么愿意。
爹娘早就已经死了,要说自己一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光棍儿牧奴能对塔塔儿部有什么感情,那纯粹就是扯犊子。
“那也犯不着这么玩命吧,”莫日根道:“不带刀枪,只带着解手刀和补给,万一塔塔儿部的那些蛮子们发起疯来,那倒霉的岂不是咱们?”
什夫长闷声道:“咱们是去塔塔儿部救灾去了,又不是去杀人放火,带刀枪干什么?当初我在第一军的时候也没少参与救灾的行动,哪次也没带过什么刀枪。”
莫日根有点儿不信。
多多少少已经有点儿熟悉大宋的莫日根知道凶名赫赫第一军是什么样儿的存在——就以眼前这个并不怎么起眼的什夫长为例子吧,他能在第一军积功升到斑长,就意味着他手上最少最少也得有十条人命做为战功。
就这种杀人如麻的杀星,官家舍得让他们参与救灾?他们救灾的时候不顺手从老百姓那里拿点儿什么?
可是眼前的这一幕又不由得莫日根不信。
“救灾为什么不带兵刃,以及为什么要让咱们去救灾,这事儿得从子弟兵三个字说起。”
什夫长一边前行,一边说道:“官家说,咱们大宋的军队是来自百姓的子弟兵,肩上担着保家卫国的责任。”
“什么是家?不是远在千里之外的那个家才叫家,而是整个大宋都是咱们的家,大宋的百姓就是咱们的爹娘,咱们要是祸害百姓,那你说其他的军队是不是也能去祸害咱们的父母妻儿?”
“咱们驻地的百姓遭灾了咱们不去救,那咱们父母妻儿遭灾了,是不是那里驻扎的军队也不用救他们?”
“都说人心换人心,四两换半斤,就是这么简单个道理。”
莫日根的心里依旧不舒服。
尽管知道什夫长说的对,可是一想到自己这费劲巴拉的去救援那些部落头人和贵族老爷们,莫日根就不爽。
头人和贵族老爷们不用放牧就能吃好的穿好的,他们把自己这些牧奴像是打发垃圾一样打发来大宋的万骑军,想的不就是用自己这些人的命来给他们换取荣华富贵?
哦,现在遇上雪灾了,咱们这些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