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进门时刚好是在热考期间,婚礼一切从简,再加上王夫人一心想淡化旁人对长姐的印像,将长姐的陪嫁尽数发卖出去,时日一长,好些人不明究理的,甚至还不知道王夫人其实是继妻而非原配。
王夫人入门后,贾珠和元春也发生了不少事儿,说一句三灾五难都不为过,贾母便把两个孩子放到身边养活,亲自护着这两个孩子,区区一个王夫人那是全盛时期的贾母的对手,是以贾珠和元春倒也平平安安的长大。
不过王夫人毕竟是王夫人,元春这个到宫里给全家拼前程的嫡长女也就罢了,她怎么可能会容得贾珠这个嫡长子挡了她儿子的路。
是以一边变着法子赐通房丫环给贾珠,消磨他的身子骨,另外一边又在让人在贾政耳边嚼舌根,说贾珠的不是,贾政这人又是个糊涂的,听了几句闲话便不管不顾的打骂贾珠,时日一长,在身体与心灵的双重压力之下,就这样活活把原著里的贾珠给活活磨死了。
经贾瑚这一解释,贾赦总算明白为什么原著里王夫人待贾兰的态度如此冷淡。
按说贾兰是长房嫡孙,既使在王夫人心目中的地位不如贾宝玉,也不该落到跟着贾环这个庶子一起玩,一起上学的地步,原来贾兰并非王夫人的亲孙子,怪不得不在乎了。
王子腾此人最是护短,在原著里连王夫人、薛姨妈这么二个庶妹都如此护着了,更别提像贾珠、元春这般的嫡亲侄儿。
当年王子腾远在东北,再加上王家势弱,当家的王子胜又是个无能的,这才让王夫人算计前头原配子女之事胡乱遮掩过去,但如今有王子腾和他这个养父在,贾政夫妇想要再一手遮天,可没这么容易。
现今回想一下,他当年光顾着带着两个孩子远离京城贾府的是是非非,无瑕细想,回想起来,贾政的态度着实透露着古怪。
这世道虽重名节,但也没有变态到对一个五岁的孩子讲究什么名节,况且元春暂且不论,贾珠可是贾政的嫡长子,说不要就不要了,难免让人有些起疑。
按他看,贾政不是跟他们一样换了芯子,不想养别人的儿子,再不就是对大王氏的嫁妆起了心思,别看贾政自忖自己为读书人,但是读书人也是要吃饭的吗。
按照礼法,嫁妆为女子私产,只会传给自己的亲生子女,要是没有亲生子女,虽说可以归还娘家,但一般而言大多是留在夫家,成了丈夫私产。
毕竟婚姻是结两姓之好,又不是结仇,女方家里虽是准备了嫁妆,但夫家的聘礼也不是大风吹来的,一饮一啄,也不过是打平罢了,较真而言,还真没人计较这一点银子。
但这道理用在贾政身上就大有不同了,一则,当年贾政娶妻时的聘礼可是荣国府所出的,他自己可没有掏出半点银子。
再则,分了家之后,贾政便算不得荣国府之人,荣国府自然不会再供养他,全靠贾母自个的嫁妆还有分家时分到的少少田产。
要是再没了大王氏的嫁妆,贾政这生活品质少不得得下降不少,再加上王夫人的枕边风,以贾政卑劣的性子,借驱逐子女好霸占住原配嫁妆,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不过这只是他的猜测,算不得准,且待回京之后便就知道了。现在已经不是十年前了,十年前他不过是贾家弃子,王子腾也不过是东北一名平凡无奇的小将,而如今他们一人贵为荣国公,一位贵为京营节度使,也是时候跟贾政算一算帐了。
贾赦安抚道:“这事有我跟你二舅,你且不用急。”
深怕贾珠会忍不住先动手,他顿了顿又道:“不只是你,你二舅也忍很多年了,好歹让他发泄发泄再说。”
要论狠毒,他还远远不如真正手里沾了不少血的王子腾,这一次王子腾可是准备充足,不把贾政的脸皮给扒下来不罢休。
贾珠重重一躬身,哽咽道:“谢谢老爷。”
贾赦一摆手,“这本是我该做的。”
既做了他儿子,他就没有看着贾珠被外人欺负的理。
父子俩略说了说话,见贾赦面上乃有几分倦意,知道贾赦仍疲惫的很,贾珠和元春便告辞回房,好让贾赦夫妇好生休息。
二人前脚才刚走,林如海让人送的礼后脚就到了,除了林如海先前所说的一整套吴天章的龙宾十友集锦墨外,还有二锭明代古墨,赠与贾赦赏玩。
所谓的集锦墨便是套墨,件数不定,型制各异,但有着共同的主题。
吴天章的十友集锦墨以龙宾为题,不但制墨精美,就连墨匣也是特意定作,造型各异且严丝合缝,反面不能入,极为考究,就连底下所衬的织锦亦是以十友为饰,这已经不是拿来用的,根本就是拿来显摆的了。
另外二锭单墨则都是明代大家古墨,一锭是明代方于鲁制的太平有象圆墨,另外一枚则是程君房的螭龙纹圆墨。
两枚墨锭均温润质坚,隐含药香,不闻墨味,上刻万历年制,可见得这不但是经年的古墨,而且还是出自方于鲁与程君房之手,而非其后人所做,当真是极难得的传世古墨。
贾赦啧啧称奇,“林家不愧是书香世家,连这明代大家的传世古墨也能随手赠人。”
要知道,哪怕是宫里,只怕都没多少锭出自方于鲁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