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心念一动,他一点一点蹲下身,在那双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极尽缱绻,带着虔诚。
花下惊鸿初遇,没有记忆,没有过去,不过重新爱上一次罢了。
他面无表情站起身,某处还烧得疼,只好走进浴室一点点试放出来。
一夜无眠。
次日晚,裴宴和江楼的离别戏在裴府的后院拍摄,工作人员还在匆匆布景。
场中央,谢明舟正和傅沉故瞎聊着什么,目光明亮。
“明舟,老傅。”叶荣犹豫了下才上前打断说,“今天这场戏,其实是在为明天的床戏做铺垫。裴宴即将奔赴前线,江楼为他送行。没有太多镜头,更多的是内敛的情绪表达。”
叶荣想拍摄的文艺片,又是民国背景,镜头灯光布置,都偏隐晦,连这条感情线,也只有三个镜头。内敛的情绪展现极大的艺术张力,表达感情。
“准备好了?”叶荣望着镜头站好位的两人,笑问。
这场戏他还是有些担忧,这场戏的感情层次比前面的所有都复杂,偷偷见面的喜悦,离别的苦涩......
他很想看,这两人究竟会演出什么效果,也想看看两人眼底禁锢的那簇火苗,什么时候爆发。
谢明舟看了眼傅沉故,和叶荣比了个OK的手势:“来吧。”
他往拍摄的后院看去,红色的海棠花锦簇,布景很美。
“好了各位准备!”叶荣回到棚子里,望着镜头,半晌开口,“三,二,一,开始!”
裴宴明早便出征,这一路战事紧急,做好赴死的准备。他坐在书房里,书房正面大开,正对着后院火红的海棠,在夜色里旖旎又风情,也是某人在梨园的雅称。
而他身前那张整洁的花梨木桌,摆放着凌乱四散的信纸,他没寄出去的信纸——和江楼告别的信。
“裴爷打算不告而别?”一道慵懒的声音在后院里响起。
裴宴抬头,竟然是多日未见的江楼,江楼身后的下属慢慢退去。他曾经和下属打过招呼,江老板可以随意进出府里。
虽然他也不确定,江楼会不会来。
海棠花开了,满院子的花香四溢,江楼身上仿佛也带着花香,从院子踏进他的书房,一身绣纹淡蓝色长衫清傲又贵气。
“你来了。”裴宴淡淡道,敛去眼底一闪而过的悸动,不动声色抬手将桌上的信纸收回角落。
江楼在他桌前站定,注视着这双深邃又克制的眼睛。
寂静的后院,风穿堂而过,两人不由得沉默。
动荡不安的年代里,两人都明白战事不由人,家国和梨园都在飘摇,由不得两人放下一切,诉说爱意。
“明天一早,我便启程。”裴宴率先打破了宁静。
江楼问:“什么时候回来?”
“还不确定。”裴宴垂下眼。
明天过后生死未卜,前路仓皇,但两人声音都极为平静,就像书信里普通又礼貌的问候。
江楼静静望着他,半晌笑了笑,走到裴宴身前,长指从袖口里捻出了一朵火红的花,轻轻别在裴宴雪白的衬衣兜上,如同冰天冻地里突然生出了明艳的花。
“偷偷在你家院子折的。”江老板眉眼含笑。
“江老板笑起来,倒和这花相衬。”裴宴眼底闪过一丝柔色,幽幽说。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眸子里看到深深藏起的不舍。
良久后,江楼的声音才传来,“裴宴,这一路凶险异常,你要保重。”
裴宴望着他,目光深沉:“好。”
“平安回来。”江楼手指收紧,压抑着情绪,“我......”
在这等你。
裴宴嘴角淡淡勾起笑容,眼底深藏暗涌:“等我回来,就去望江楼包揽江老板所有的戏场。”
万人倾慕的海棠花,只为他一个人绽放。
夜风起了又落,被珍藏的信纸随风掀起,满堂子海棠簌簌而下。想宣之于口的情绪,又深藏于底。
——等梨园繁荣,盛世太平,我们再相爱。
叶导的声音什么时候传来,谢明舟完全没听见,怔忪伫在原地望着眼前似曾相识的人,已经分不清现实还是回忆,满园的海棠已经烧得火红。
“朕命令你,竭尽全力,平安归来,朕......在这等你。”
“臣,遵旨。”
“等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我们再并肩立于万里河山之上。”
故人归来了,他却不在了。
傅沉故姿势未动,垂眸看了眼胸口,仔细一看,江楼送他的那束花不是海棠,而是凤凰花——谢明舟昨夜偷偷在他家院子里折的。
他抬头,谢明舟一瞬不瞬望着他,深邃的瞳孔仿佛映照着千年的时光。
胸口一疼,一时间,无数个场景在眼前飞过,凤凰花落,九重殿,御花园,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立在山巅,俯视着燃烧的山河。
最后一幕,却停在了一个极为陌生的画面——那人一身白衣持剑,立在千军万马前。
他大脑剧烈震颤,但仿佛一直有道锁锢在脑海里,迟迟想不起那道近在咫尺的人影。
同一时刻,考古院的官方V博发出了一条惊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