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重阳那日受了伤,贾代善一直在屋子里修养, 直到过了冬至才开始走出屋子去透透气。
这两个多月里, 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首先便是太子兵败被擒, 太子连同其后院女眷及其子女都已经被圈禁在毓庆宫。被自己亲手教养长大的太子起兵造自己反的皇帝无疑是愤怒的。正所谓“天子一怒, 伏尸百万”,多少大臣被牵扯进去。那些一同参与谋反的大臣们, 也都被杀头的杀头, 流放的流放。还有一大批跟太子走的近的大臣,不管是不是无辜也都被降了罪。
就连宁荣两府也因为贾代善的当日拼死救驾才侥幸没有被牵连。谁叫宁国府和荣国府都是当年皇帝亲自指派给太子,叫给他保驾护航的势力呢。可是张氏的娘家父亲,张太傅却没有幸免, 一家子都被皇上迁怒了。也不管张老太傅近两年已经接连告病连家门都不怎么出, 皇上只知道他身为太子太傅, 没能好好教导太子, 这自然是首当其冲要问罪的。
皇帝虽然盛怒, 但是已经杀了一批官员稍稍泄过了愤, 又有不少兔死狐悲的大臣替他求情, 这才保住了张家一家子的性命。可是张老大人还是被贬到岭南做了个知县,张氏的几位兄长也都分别被贬到偏远的地方当了小官。
张氏本就怀着身孕, 又听说了娘家遭了难, 这一急之下就有些动了胎气。幸亏贾敏这几年一直给家人调理身子, 使她身体底子比以往强健了许多,并没有什么大碍。又有张氏娘家使人来报过平安,说是一家子性命无虞, 只是都要到偏远的地方做官,想来几年后还是有机会再次回京的,叫姑奶奶放心云云。张氏听闻娘家确实无事,才略放下心来。
可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偏偏这个时候,张氏五岁的长子贾瑚,在府里后花园玩耍不幸落了水。又有下人在张氏耳边叫嚷着瑚哥儿不好了的话,再次受到惊吓的张氏终于早产了。
在听说瑚哥儿落水后,贾敏就急忙赶了过来。就怕瑚哥儿跟梦里似的,因为落水落下病症没多久就早夭了。因为这个梦,贾敏特意向师傅请教过怎么救治这样的情况。许丽通过系统又把现代急救知识传授给了她,并且还给了相应的丹药。
所以在贾敏刚赶过来的时候,正好贾瑚才被下人从水里捞上来。顾不得其他,贾敏赶紧上前给贾瑚检查了一番。发现瑚哥儿已经闭气了,赶紧按照师傅教导的方法赶紧先给瑚哥儿清理的口鼻,又把肚子里呛进去的水都排了出来。然后便开始按压几下胸口再对着嘴吹气,直忙了一刻钟的功夫,瑚哥儿这口气才捯上来。
周围一群丫鬟婆子,本来看见四姑娘赶过来又亲自动手给瑚哥儿清理口鼻,便知道姑娘这是要救治哥儿了。都知道姑娘平日研习医术,连老爷的身体都是姑娘想法子给治好的,所以见此也没多想,都等着一会儿需要的时候搭把手,好歹算是份功劳。可谁知看着看着,姑娘对着哥儿的嘴就亲上了,这一下子可算是惊呆了一群人。
直到贾瑚又有了气息,众人才回过神来。忙有贾瑚的奶嬷嬷过来拿着厚厚的大氅把瑚哥儿裹了抱回了张氏的院子。贾敏还不放心,也在丫鬟的搀扶下,跟着过来了。贾敏的嬷嬷也紧紧跟着自家姑娘,心里不免暗道:这幸亏哥儿今年才五岁,又是姑娘嫡嫡亲的侄子,不然这可真是要了命了。
此时张氏的院子也是乱糟糟的一片,首先本来就动了胎气的张氏听说贾瑚落水人已经不好了,大惊之下一下子便提前发动了。贾敏又想到梦里嫂子就是这次难产,生下琏哥儿就去了,心里难免着急。匆匆的看了眼贾瑚,又搭了脉发现除了有些受到惊吓和受了寒凉到无其他不妥。先吩咐了人去请太医,又叫熬碗浓浓的姜汤给灌下去,并留下自己身边的大丫鬟照看着。见都安排妥当了便顾不得许多,直接进了张氏的产房。
不管怎么聪慧能干,贾敏到底还只是个未出阁的十一岁的小姑娘。这一进屋就看见自家嫂子面色苍白、满头是汗的躺在那里痛苦呻*吟,贾敏一下子就被吓住了。还是许丽见此赶紧提醒她张氏正等着她救命呢,贾敏才反应过来。
知道性命要紧当下便也顾不上继续害怕,更没理会屋子里头嬷嬷婆子的阻拦,贾敏直接走到张氏跟前坐下,一手搭上脉一边跟张氏说道:“嫂子放心,瑚哥儿已经被救上来了。我亲自看过了,瑚哥儿除了受了点凉并无其他不妥,现在已经在厢房安置妥当了。我已经叫人请了太医,又留了文杏守着再不会有什么纰漏的。现在嫂子只要专心把肚子里的小侄子生出来就好了。”
眼见着张氏安稳了许多,脉象也和缓了下来。贾敏才松了口气,就听张氏虚弱的说道:“今日我和瑚哥儿还有肚子里这个三条性命,多亏了妹妹相救。妹妹大恩,没齿难忘,他日瑚哥儿他们大了,定当报答妹妹恩情。”
贾敏听了心里发酸,梦里头可不正是这回的事故才叫嫂子和瑚哥儿早早去了么。抬手抹了眼泪才开口说道:“嫂子何出此言,瑚哥儿是我亲侄子。是我们贾家的长子嫡孙,我怎么能不相救。就是嫂子,既然念着我的恩情,也该好好保重自己,你好了才能好好报答我的。”
张氏听了这话,脸上倒有了些笑意。这是又有丫头给张氏端来参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