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娘这么说, 贾赦还能怎么样呢。只能连声应是, 但是名帖的事情上他却寸步不让。
就听贾赦说道:“我宁愿每日叫他们来找我要, 也不敢再把名帖放在别人手里。出了什么事端,可都得是我顶着。自然要把这惹祸的根由给看住了。”
……
随着这次家庭会议的结束,荣国府出现了新的格局。
府里田庄地亩的产出, 全都由大房管理。然后收回来的租子大房直接扣下三成, 用来大房日常花销。剩下的都归到府里公账, 再由二房分派。
王夫人对此当然不满,她管了田地租子那么多年,当然知道大房肯定额外还得得些好处。
只是看着这被扣掉三成的收益,比她打理那时的全部收益竟然不少。还真开不了口去说, 让她自己管着全部的田产的话。
她不禁心里有些后悔当时贪的太过, 不过更多的还是心里对大房的怨恨。
若不是大房非得多事, 她现在还是住在荣禧堂的当家太太。哪里像现在似的,只能住在这么一个破院子里。
其实重新翻修过的国公府,哪里会有什么破院子。尤其是她和贾政住的院子,可是比贾赦住的地方一点儿不差。只不过不如荣禧堂富贵大气而已。
若是从来没有得到过, 可能还不会去肖想。但是得到过再失去, 心里自然就会不平。
她这些心中的不平,在进宫看望元春的时候,难免也要跟元春抱怨一回。
当然王夫人自己犯的错她是不会跟自己这个贵人女儿说的, 只把自己说成是被大房妒忌打压的小可怜儿。
自己的亲娘被人欺负了,元春心里当然不痛快。
只是她想着被皇上看中的邢忠,又摸了摸已经凸起的肚子。心里思忖着, 以后皇儿还少不了邢家的助力。所以现在还真不是跟大房撕破脸的时候,只怕爹娘还要受些委屈了。
“宜人可知,邢大人进来可是越发的得圣上看中。每日里都要单独召见一回,听说是给圣人讲什么西学。”
元春话音一落,王夫人马上就懂了女儿这话是什么意思。
虽然不能叫闺女给自己撑腰,再把大房打压下去叫她心里有些不快。但是为了小皇孙的将来,她又想着自家暂时受点委屈不算什么。早晚得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二房这边的人都发现,自打二太太进宫探望了一次贵人后,完全不同于前阵子的暴躁,整个人都平和了许多。简直又成了原来那个整日念佛,菩萨一样的太太。
都猜着大概是宫里的贵人和小皇子都安好,所以太太心情才如此的好。一边又暗自庆幸,终于雨过天晴了。
实在是前几天太太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不顺心,着实发作了一批人。弄得整个二房都人心惶惶。
尤其是贾环和赵姨娘母子,被王夫人磋磨的更厉害。
贾环抄经书连着几天抄的手腕子都肿了。赵姨娘也是,每天除了要站在门外打帘子,晚上不伺候贾政的时候还要捡佛豆。一捡就是大半宿。
就在二人快坚持不住的时候,王夫人终于大发慈悲放过了他们。母子俩也总算松了口气。
回到自己屋里,赵姨娘一边拿着药油往贾环腕子上揉,一边又难免在儿子面前抱怨道:“最近太太也不知道怎么的,连个慈悲样都不继续装了。
不过想想也是,以往还有你琏二嫂子和周瑞家的那个老刁奴,为了讨好太太专门替她作践咱们娘儿俩。
现在你琏二嫂子不知怎的终于悟了过来,不再傻呵呵的给人家当刀使。周瑞一家也不知道什么缘故,被太太亲手处置了。
弄得没人替她冲锋陷阵,可不是装不下去了吗。”
贾环把胳膊从赵姨娘手里抽出来,又发泄似的使劲甩了两下,带着怒气说道:“有没有的,被作践的还不是咱们。”
赵姨娘忙把贾环的手又抓了回来,接着把药往里揉,嘴里还说道:“你这孩子,药还没揉进去呢。仔细明日消不了肿!
若是太太还叫你抄佛经,你拿不得笔,又该说你偷懒了。”
又揉了一会儿,赵姨娘又叹道:“谁叫你命不好,托生在我这个当姨娘的肚子里呢。但凡你是太太肚子里出来的,怕是比家那个凤凰蛋也不差哪去的。”
“姨娘生的又怎么样!不用他们看中,以后我也能叫姨娘过上好日子。”
贾环这话虽然有些少年意气,不过还是叫赵姨娘湿红了眼眶。
赶紧拿帕子擦了擦眼角,赵姨娘往外头看了一眼,才压低了声音说道:“以后这话可不敢再说!不然咱们娘儿俩怕是活不得了。
就连你三姐姐,只怕也得受到牵连。”
“三姐姐心里眼里就只有太太和宝玉,哪里会跟咱们牵扯上。”
看着自己在那赌气的小儿子,赵姨娘不免叹道:“你还是太小,哪里知道这里面的门道。
我若不是每日当着旁人都是那疯疯癫癫的做派,哪里能平安生下你们姐弟俩。还能叫你们安安稳稳的长大。
只看看你周姨娘现在那副活死人的样子,可不是就是当年流产弄的吗。
当年老爷对周姨娘又多上心,还有那些下人哪个不说她是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