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众工匠见此情形,心下也都了然,恐怕杨三林也是泄漏了作坊技术和配方的人。
白先生淡然说道:“杨三林之前把作坊烧制玻璃及退火的操作步骤,还有测温计以及火力控制,以八十两银子的价格泄露给一个陌生人。
前几日又偷了操作间的一张琉璃配料单子,在拿给那人的时候,被当场擒获。当时,咱们作坊正在调查技术泄露事件,怕此事张扬开来影响调查,所以,这几日杨三明被控制在家,不得外出。”
作坊甚至都没对他作出恐吓。不过几日,杨三林寝食难安之间,就消瘦憔悴若此,如今更是在无声痛哭。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这时,众人都在等待夏宴清对此事的决断,作为待遇很不错的琉璃作坊的雇工,工匠们很气愤这些人做的事情。这些人在间接地砸他们的饭碗。
可是,同为靠一双手谋生的人,为了贪图百余两银子,就把自己的一辈子送进监牢,让一家老小陷入衣食无着的绝境,他们心里又有点不落忍。
面对众人或愤恨或忧郁的神色,夏宴清暗叹一声,这事儿终究没落到他们头上,他们不会有切身体会。
就是俗话说的,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那种。无关自己的身家财物,敞亮大度的话,谁都会说。
“咱们的作坊,做的是别家没有的买卖,保密是必须的,所以才会在雇用之初就签订了保密协议。而为了自己些许小利,就剽窃作坊技术卖与他人,这事无论遇到谁名下,都不会姑息。”
夏宴清面色严肃,扫一眼各具神色的工匠、工人,继续说道:“但我是做生意的,不愿把人逼上绝路。这是第一次泄密事件,我可以不按作坊遭受的损失要求赔付,但文书就是文书,既然违反了,那就一定要送官。”
“求东家饶命,饶了小人。”七个人本就胆寒,这时听说要送官,立即崩溃,呼号声夹杂着以头杵地的咚咚声,不绝于耳。
夏宴清皱眉,冲着看守的护卫挥挥手。
护卫们立即把人摁住,乔辰生则带了人上前,用几块粗布把他们的嘴堵上。
夏宴清接着说道:“留条活路可以,但是,你们得双倍退回在琉璃作坊挣的工钱,把出卖作坊机密的不义之财上缴衙门。以后,你们和夏家窑场再无瓜葛。”
她再扫一眼在座众人,“有句话叫做: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今日之事,望在座各位引以为戒。作坊以后还有很多新技术,各位不要为了眼前利益,放弃了以后成为老师傅、大工匠的机会,也不要挑战作坊的底线。
这是第一次泄密事件,作坊可以当做大家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而予以宽待。若再有此类事情发生,那就是无视画押文书、无视朝廷律法,铤而走险了。作坊一定按照保密协议的条款,进行严厉追究,绝不姑息。”
夏宴清说完,便利落起身,带着两个丫鬟,径直出门去了。
护卫也把七个人提起,不顾他们挣扎,紧跟着出去,眼见得就是送交官府了。
余下一众工匠,个个噤若寒蝉,用眼角余光互相瞄着,都是心有惴惴,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夏宴清作为高高在上的东家、当朝四品官员的女儿,成功唱完了黑脸,把剩下来的时间留给白先生,由白先生唱接下来的白脸。
在一片凝滞气氛中,白先生手掌轻轻拍了拍桌案。
不大的声响,似乎瞬间就把阔大作坊里的凝滞气氛震散了些。
“各位不必紧张,咱们东家一向宽厚,若不是此事太过严重,东家也不会如此震怒。”
随着白先生开口,场间气氛轻松了些,工匠们也都认同白先生的话。
此事之前,东家的确和蔼可亲、待人宽厚。一点儿不像别家官宦和富豪之家的女眷,远远看见他们这些做工的人就一脸嫌弃,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
这事儿,刘宝年等人的确做的不地道。
白先生继续说道:“咱们作坊当时之所以招来这许多工匠和工人,又安排大量时间,反复让大家熟悉玻璃液的性能、熟悉玻璃的制作过程,就是有意培养各位,让各位有机会成为以后大量生产玻璃的支柱。
咱们的玻璃作坊将开遍天下,若你们能用心做事,日后凭一手好技艺,当个管事、当个大工匠,一年挣几十、上百两银子根本不在话下。刘宝年等人的做法,无异于饮鸩止渴,愚不可及。”
白先生这番话说下来,不但缓解了刚才的凝重气氛,还让众人对将来无比憧憬。
如今,作坊里的人虽然多,却也不过就是十几个工匠,十几个辅助工人,还有若干杂工。
如果大家能一心一意,学得一手精湛技艺。以后扩展玻璃作坊时,他们这些人,没准儿真能当个管事、或者做个领头的大工匠。
到那时,一年挣上百两银子的工钱根本不在话下。
如此算来,刘宝年等人靠泄露作坊技艺赚的银子,也不过几十两、上百两,最后还落了个送交官府、交出脏银,双倍返还工钱的结果。
想想那双倍工钱,工匠们的脸色微妙起来。当时他们领工钱和赏钱的时候,那是多意外、多高兴啊。
刘宝年等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