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多方考虑之后,邵毅认为,把燕王迈出太子府的第一个落脚点定在夏家,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这事儿牵扯到皇位交替,暗处有靖王、江王、成郡王这些人在虎视眈眈盯着那个位置。
几日前,皇帝赏赐太孙摆件、说的那番话,邵毅能猜测皇帝的意思,靖王等人一样可以揣摩。
皇位争夺经常伴随着腥风血雨,凶险之极。
他不能在没得到夏珂允许的情况下,就把夏家送入皇位的争夺圈子里。
虽然他有前世的经历,也知道了隐藏在暗处的成郡王,应该算是料敌机先。但此行,他也一定要先征求夏珂的同意。
所以,才有了他和未来岳父的这次偶遇。
邵毅赔笑站在夏珂不远处,笑容中还带了些许的尴尬。那样子,似乎真的只是希望夏珂能帮他带个话,并帮忙劝说夏宴清再做几幅插屏。
夏珂看清楚纸上的字迹,便把这张纸抽开、压在最下面。神色不变,继续看接下来的第三幅和第四幅画。
依次看过,把纸张重新折起,递还给邵毅,淡淡说道:“邵公子这几幅画,似乎并无高明之处。”
邵毅连忙接过来,面上的尴尬之色更甚:“这个,我找的这个画工还可以啊。要不,伯父您再好好看看。”您再好好想想,上一世,您可是皇权的坚定拥护者。皇帝属意的继承人就是燕王,您答应下来一点儿不影响您老人家的立场。
夏珂似乎不为所动,双手负后,说道:“不用看了,本官对书画之道并无钻研,既然是生意上的事,邵公子还是去作坊,找专管此事的人商议便可。”
邵毅已经提了两天的心,一下子落到肚子里,心情愉快、通体舒畅。
他连忙躬身:“是,便依伯父之言。小侄打扰之处,还请伯父见谅。”
夏珂摆了摆手,“本官还有公务,不便久留,邵公子请自便。”说完也不看邵毅的回应,径直转身负手,走进大理寺,转过影壁,不见了踪影。
…………
夏珂一边往自己的房间走,一边在心里哀叹皇家子弟的不易。捎带的,也把邵毅臭骂了一通。
皇帝要他带太孙在外面见识些事情,可这小子却把地点选在了窑场,只怕接下来,就要往他家里带了。
这小子,混蛋是混蛋了点儿,但眼力着实不错,他倒是会找地方。
世人皆知,皇帝是喜欢太子和太孙的。当年太子病故,皇帝长时间的悲恸之后,便把刚满周岁的太孙册封为燕王。
日前,皇帝对太孙的考校和叮嘱,很能表达皇帝隐含的态度。
如此政局,邵毅此举,无异于把夏家拉进皇位角逐的是非风雨中。
可历练太孙是皇帝的意思,从皇帝属意太孙开始,太孙就是皇位的正统继承者。他作为天朝臣子,当然要遵从皇帝的意思做事。
唉,没办法,这事是推不开了。他拿着朝廷的俸禄,对皇上、对朝廷、对天下百姓,自然应该有着自己的一份担当。
但是,把自己一家妻儿老小带进这场纷争,却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事已至此,只能往最好处努力了。
…………
次日,便是皇帝给邵毅定下,带太孙出行的日子。
这日大早,邵毅便乘坐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从邵家后门出去,前往皇帝指定的那个巷子,在挂着邱府牌匾的一家宅子们前停下,递上名帖。
那名帖并未送进去,看门人只翻开看了一眼,便打开门,放马车入内。
在门内下了马车,一个内侍上前行礼,带着邵毅往院子的纵深处走去。
这个院子不大,走路也不多,可就是这不长的一段路走下来,曾经历过残酷刀剑的邵毅,总感觉如芒在背。
似乎有很多视线、很多利箭的寒芒正对着他,很有随时就会放开弓弦,射出无数利剑的感觉。
虽然这种感觉很不好,但邵毅却稍稍放了心。
既然太孙有如此严密的保护,那么,即使迈出这个院子,想来太孙周围也有人看顾。
在院子东侧的一个正堂,邵毅见到了太孙。
现在的太孙,比邵毅印象中第一次见面时的太孙年幼一些。
太孙已经换下他平时穿着的衣物,看起来就是一个寻常富家小孩子,相貌俊秀,皮肤白皙,并没有邵毅印象中的腼腆和过分的谦和。
邵毅进屋行礼时,太孙看起来还算镇定,并没急着从椅子上下来扶他,而是稳稳地坐着,温和说道:“这里是自己家,若细算起来,邵副尉还是从贤的长辈,如此便不需多礼,邵副尉先坐下说话。”
这还是第一次,有皇家宗室之人当面承认,他是皇家血脉。
虽然邵毅不至于因此而感激涕零,心中的诧异却是免不了的。
这么多年也没一个人提起,把他记入皇家宗祠。可太孙小小年纪,居然是第一个说出这个话题的人。
如此看来,上一世,太孙那软弱性格并非天生,而是随着时间流逝,他渐渐长大,知晓了皇家子嗣的日子不易,才养成了总要退让的性格。
邵毅坐定,另有两个内侍客气的给邵毅上了茶。
太孙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