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帝依然用聊天的语气和情绪,和孙从山说着话:“这小子,还真是对进入宗族不感兴趣了。江王府给他做媒,这么明显的暗示,他居然都没答应。”
听这话里的意思,皇帝应该知道,江王妃给邵毅说的这桩亲事,除了给邵毅解决人生大事,里面还有些别的内容。
孙从山这时是坐在一张小凳子上的,“奴婢瞧着,邵副尉去年要求入职时,应该已经就解开了心结,不再纠结于身世,打算靠自己的力量,替自己走出个将来。”
按说这是好事儿,可皇帝却有点犯愁的说道:“若他执意要娶夏家女子,皇家的颜面、朕那胞弟的颜面,可着实的不好看。”
那可是他的亲侄儿,让一个和离妇当邵毅的正妻,以后,他再想把侄儿记入宗室,怕是会遇到很大阻力。
孙从山瞄了瞄皇帝,试探说道:“其实,若是邵副尉不纠结于身份,对于燕王和邵副尉自己,未尝不是件好事。”
“哦?”皇帝等着孙从山的下文。
孙从山见皇帝没明白他的意思,提醒道:“前几年,皇上之所以未把邵副尉记入皇族,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用上一用吗?”
皇帝立即明白了。
最早之时,皇帝之所以会对襄亲王妃妥协,最先的一个原因,是因为襄亲王妃是胞弟的遗孀,年纪轻轻就守了寡。伤痛正浓,又猛然发觉丈夫背着她养了外室,连儿子都能打酱油了,愤怒得几近癫狂,看着着实可怜。
所以,刚即位不久的皇帝,对襄亲王妃做了退让,打算过一段时间,就给邵毅应有的名分和待遇。
可是,过了一段时间,皇帝发现邵毅年纪虽小,却坚韧彪悍。在年幼失怙的情况下,就那么带着一队护卫,居然能替自己和母亲撑起了一片天。
所以,皇帝改了主意,打算等他长大一些,看看能否一用。
当时的皇帝没想那么多,没想过他若是用邵毅在朝堂上做事,那就不好把他记入宗室了。
如今被孙从山提醒,若想大用邵毅,他必定会有自己的部属。
照着跟着他的几个纨绔和他的交情,还有这段时间在兵马司带领兵卒,邵毅有一种天生的将领气质,很容易让人信任并追随他。
让他在武职上做的时间长了,那势力一定不容忽视。如此,如果再把他记入皇家宗室,那可就是大忌讳了。
现在看起来,邵毅的心思还算单纯,他在京城混迹这么多年,除了那几个狐朋狗友,他未曾和任何官员、或者其他势力有过来往。
如今,更是连掌管宗室的江王都不买账。
京城权贵中,交往圈子如此清白、如此不讲功利的人,除了邵毅,基本上没有。
“如此,邵毅的确可以用用?”皇帝问孙从山的话语甚是随意。
坐在小凳子上的孙从山,回答也挺轻松:“奴婢以为,邵副尉一门心思的、只想娶夏家女,甚至能放下皇家身份,这种性情,应该不会很功利。”
皇帝思量片刻,转了话题:“年底了,夏家那玻璃生意做得如何?”
孙从山笑答道:“红火的很呢,清韵玻璃行正在做什么年终大促销。据可靠传言,只要有里甲出具的证明,凡京城当地住户,每户可以用五折的价钱,最多买两块玻璃。清韵玻璃行负责根据顾客尺寸要求,对玻璃进行切割。
很多原本没有闲钱的百姓,为了五折的价钱,缩减了过年时别的开销。照着百姓买玻璃的火爆程度,今年这个新年,京城怕是有过半百姓,家中都能有几块玻璃,过个亮亮堂堂的大年。”
随着清运玻璃行收购福祥商行的玻璃作坊,玻璃产量大幅度增加,玻璃的价格有明显的回落趋势。
吹筒法制作的镜面玻璃,比压制玻璃面积大了一倍,价格却是原来的八成。
如今的过年促销,价格再减半,七八两银子就能买一块玻璃。
很多人家蠢蠢欲动,打算把这一年的积蓄,拨出来一部分,让自家也能用上富豪大族使用的奢侈品。
皇帝听得大感兴趣:“有没有让人查查,这种卖法,玻璃行还能挣钱吗?”
孙从山顿了顿,感觉难以回答。
这种事,探查肯定是查不出来的,除非朝廷去查账,或者皇上直接派人询问。
“听说这种促销是让利销售,赚钱方面怕是够呛了。所以玻璃行才会限制,只有里甲证明了的京城住户,才能享受此等待遇,且还限制数量。”
皇帝点了点头:“夏家女是个能看得开的,这生意做的,怕是她家玻璃行的知名度会更上一层楼。”只冲这份心境和长远打算,成郡王扶持的那个柳大富,就落了下乘。
也许,邵毅娶这么个媳妇,他那早逝的父亲,也是欣慰的吧?
…………
邵毅思来想去,终究没好意思,因为一点点事情就在往夏家贴过去。
娶媳妇这么重要的事,总还是要耐着点性子的。
皇帝让他自己定时间,他定的时间是上次特意给太孙做的凉水杯,出成品的时间。
邵毅带着太孙,第二次来到夏家窑场,依然是夏宴清领着夏涵做接待的工作。
这时,正是孙从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