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
张氏本来很是慌张,可看到丈夫,反而安稳下来,安慰道:“郎君莫惊,只是要生了。”
“这还不到日子?”冯良建头一次当爹,几乎什么都不懂,现在又慌得六神无主,勉强就记得上次秦大夫说十月瓜熟落地。
张氏反握住丈夫的手,露出一丝笑容,“郎君不用担心,我听上次秦大夫说过,这生孩子日子是不准的,指不定就提前了,我这应该早产。”
冯良建很想问问这早产严不严重,又想问问大人怎么样,孩子怎么样,可又怕问出来更担心,张了几次嘴,最终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张氏生孩子也是大姑娘坐轿头一回,她哪知道怎么办,不过好在她打听过怎么办,而别人告诉她,只要找个稳婆就行了,所以张氏想也不想,就说道:
“郎君,你帮我请个稳婆吧!”
“稳婆,对,叫稳婆!”冯良建顿时找到主心骨,生孩子当然要找稳婆,转头就对帘外的马夫喊道,“快给娘子请个稳婆来!”
“……郎君,这荒郊野外的上哪请稳婆?”马夫为难的声音传来。
冯良建一掀帘子,这才发现他们已经跑的离长安城极远了,甚至不知具体跑到哪个郡了,官道周围都是一望无际的荒田,要是不跑到下个驿站,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了。
冯良建傻眼了,这周围荒无人烟,他连个人都找不着,上哪找稳婆。
“咱们离开上个驿站多远了?”冯良建问马夫。
马夫估摸了一下,“大约十多里吧!”
冯良建听了心中一沉,驿站三十里一个,他们刚刚跑了十多里,那前面的驿站岂不是还有十多里。
“哎吆——”张氏突然捂着肚子痛呼起来。
“怎么了?”冯良建忙转头,看着怀里的妻子。
“我怕是现在要生了!”张氏虽然没生过,可底下撕裂般的痛也让她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这可怎么办?”冯良建顿时慌了,又没稳婆,跑驿站又来不及了。
还是旁边的丽娘站了出来,“郎君,娘子怕是现在就要生了,再去前面的驿站只怕也来不及了,妾以前在教坊曾见过人生孩子,大约知道一些,不如郎君快些找个地方,让娘子生吧,要不只怕来不及了。”
寻常人家大多忌讳生产,未出阁的姑娘和郎君几乎不允许在场,可教坊却没这些讲究,所以在场的几人,也就丽娘知道一些,当然也只是知道。
不过这时知道总比不知道强,冯良建一听丽娘的话,立刻说:“那你快替娘子接生,回去我赏你。”
“是,”丽娘应了一声,接过张氏,“那郎君先给娘子找个地方。”
找个地方?
冯良建看着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官道,这哪有地方可找。
然后看了看唯一能躺人的马车。
“马车上……能行么?”
事到如今,又哪里有挑剔的余地,丽娘只得点了下头,把车的帘子都放下,然后小心扶张氏平躺下。
“啊——”张氏刚躺下,就觉得肚子又是一剧痛,忍不住一声痛呼。
“娘子莫慌,这是小郎君想要出来了。”丽娘一边安慰张氏,一边用帕子擦张氏额头上的汗。
“丽娘,我真的好痛!”张氏只觉自己身下痛的如刀戳一般。
“生孩子都是痛的,生下来就不痛了。”丽娘忙拿了一块布巾,叠好让张氏咬着,生怕她痛的咬了舌头,又去掀她下面的襦裙,看孩子有没有出来。
可张氏的下身除了越来越多的血,别的什么都看不到。
丽娘不由有些慌,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忙将当初在教坊看到的又想了想,突然一把掀开帘子,对外面的冯良建喊道:“郎君,快烧热水!快烧热水!”
冯良建一愣,也想起生孩子好像确实需要热水,忙跑到车后,手忙脚乱的翻出一个瓦罐,然后拉着车夫一起到旁边的荒地烧水。
……
“啊——”
“痛——啊——”
“我不行了!”
“娘子,再使使劲,再使使劲!”丽娘满头大汗的抓着张氏。
“啊——”
“我受不了,孩子为什么还不出来?”张氏抓着丽娘崩溃的哭道。
“就快出来了,很快就出来了。”
丽娘嘴上安慰着张氏,心里却也忍不住的惶恐,孩子为什么还不出来,这都四个时辰了,孩子为什么还不出来?
外面
冯良建一边心神不定的烧着水,一边用袖子擦着额头的汗,如今正是二月的天,春寒料峭,可他却丝毫觉不出冷,豆大的汗珠一滴滴往下掉。
旁边一起烧水的车夫看他如此着急,不由安慰道:“郎君不必着急,这生孩子没个定数,快的一盏茶功夫就生出来了,可慢的,生个三天三夜也是常有的事。”
“此话当真?”冯良建忙问道。
“我都是三个孩子的爹了,怎么会不知道,我家老大生的时候,我那婆娘在床上嗷了一天,我家老幺生的时候,还没来的及上炕就出来了。”
冯良建这才稍微安心些,只是烧火的手还是有些抖。
……
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