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感来势汹汹,仅仅几天时间,村子里就变得人心惶惶,大家都不怎么敢出门了。
而本以为会很危险的叶蔓蔓和贺忱,两人在家里天天熏醋做各种消杀,那些醋啊酒精之类的东西跟不要钱一样每天弄好几遍,还真没有任何感染的症状。
贺忱反正是已经说好了最近不去镇上供货,恰好又碰上了流感,他自然是更加不能去了,待在家里每天变着花样儿的给叶蔓蔓做好吃的。
锅包肉,糖醋里脊,农家小炒肉,辣子鸡,宫保鸡丁……有了叶蔓蔓的指示,贺忱做菜的法子更加多样化。
每天贺家的院子里那叫一个肉香四溢,飘出去的香味把隔壁左右都快给馋哭了。
虽然大队长之前在村里到处奔走相告,让大家记得给家里多消毒,但村里大部分人都舍不得像贺忱那样花钱去买醋之类的东西。
这些东西单买不那么贵,但是一想到一瓶可以用大半年的醋就那么买回来一瓶瓶的光熏味儿不用来做饭,大家就都舍不得买。
也正是因为如此,不少人家里都有人感冒,特别是老人和小孩。
高慧芳最近几天也有了感冒的症状,天天头疼脑热的,浑身没劲,整天躺在知青所里不想吃饭也不想干活。
她也想过去跟贺忱继续制造偶遇,可是实在没力气,也就作罢了。
反正她都跟刘铁军好好聊过了,她让刘铁军多跟自己保持联系,为两人各自夺得想得到的人做好全方面的准备。
然而刘铁军现在也瘫在家里,一家三人都不停的咳嗽,也没人有力气去做饭,没几天三人就饿得不成样子,李红梅更是在屋里嗷嗷哭。
刘铁军的腿已经没法正常走路了,他也没钱去看,更不敢跟李红梅和刘栋梁说他这是去偷东西被贺忱给踢的,只能说自己是饿的没力气摔的。
他们家现在算是整个清水村过得最艰苦的了,别人家再贫困也有些吃的,房子也修好了,只有他们家谁也不会修房子,天天住在个垮了半边的老房子里,跟流浪汉一样。
其实刘栋梁和刘铁军也想过修房子,可是以前他们住在贺家的时候房顶有个什么漏雨破洞的都是贺忱一个人去弄的,他们谁也不会。
更别提修这种垮了一半的房子。
眼瞅着天越来越冷,一家人都要病死冻死饿死在家里了,李红梅终于是不再私藏那最后的一点钱。
“我们去镇上看病去,这日子没法过了,再这样下去全家都得死。”
李红梅掏出藏在鞋垫子里的两张皱巴巴的大团结,肉疼的不得了,但还是带着一家子打算去镇上。
村里卫生院根本不顶事儿,吃药都吃不好。
李红梅这二十块还是贺忱在结婚之前最后一次上交给她的,她当时长了个心眼儿一直把钱藏着没让任何人知道,这才没在前段艰苦的两个月里花掉。
可现在显然不行了,她感觉自己都要病死了,走路都没劲,万一这钱放鞋垫子里最后到死了都没用,李红梅觉得死都不会瞑目。
刘栋梁和刘铁军虽然疑惑她这钱哪儿来的,但这时候保命要紧,谁也没有多问,跟着李红梅就颤颤巍巍的往镇上走。
现在村里已经没有拖拉机上镇上了,大队长怕流感传出去了,禁止了拖拉机带人去镇上。
李红梅一家便硬生生的走去了镇上,三个人都没力气,到镇上足足走到天都黑了。
“医生,我们一家感冒了,来看病。”
李红梅拿出两张大团结,脸上不知是发烧还是冷的,整张脸都通红,另外两人也是,三个人看起来病的都不轻。
医生看了他们一眼,没收钱。
“先看病再收钱,你们三个看起来还很严重,这点钱估计不够挂水买药的,来,过来先做个检查。”
医生公事公办,李红梅却瞪圆了眼睛,那双病得红血丝密布的眼睛睁大了看起来格外吓人。
“什么?二十块还不够?看个病要这么贵?”
“医生,我们这病很严重吗?还治得好吗?”
她想拉住医生,但医生要有预料躲开了。
李红梅只能无力的瞪着眼睛瘫坐在地。
这时李红梅他们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医生,我媳妇感冒了好多天,吃药都吃不好,您看看这是什么情况?”
来人居然是杨秀梅和李国强。
杨秀梅在发洪水当天就已经发烧了,当天吃过了退烧药,确实退了烧,但当晚她又开始了头疼脑热,就一直没出去,谁也不知道。
直到后来大队长通知大家可能是流感的时候,叶国强才明白杨秀梅才是第一个得流感的。
他怕村里人怪罪,于是他也不敢声张,偷偷的带着杨秀梅来医院。
哪能想得到这都能碰上村里人,而是碰上的还是李红梅。
这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李红梅一看到杨秀梅就想起当初她跟自己说叶蔓蔓块头小脾气软好拿捏的画面。
“杨秀梅!你这个杀千刀的,都怪你这个死婆娘把叶蔓蔓那个死丫头塞给我们家,害得我们家现在成了这种鬼样子,要是贺忱还没娶老婆,老娘现在不知道过得多好!”
本来都病得没力气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