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的宅子不大,只有三间房,姐和一位叫做小红的姑娘各住一间,剩下的一间便是用来招待客人。
与院子的简陋相比,这间用来招待客人屋子倒是显得格外的雅致。
红木桌椅,配上几张字画,倒也把这间小屋装点出了贵气和儒雅。
屋子有些清冷,姐用火钩挑了一下炉子,在压上一块煤:“海爷,想吃点什么,我这就让小红给您弄去。”
“随便弄点就行,我这兄弟今天就想听个曲,所以就上你这来了。”
“那真要多谢三爷了。”姐站起来对着徐三嫣然一笑,“那不知三爷想听个什么曲呢?”
听什么?这个真把徐三难住了。
听惯了流行歌曲的他,冷不丁让他来听戏,他还真的有点说不上来。
思考片刻,“穆桂英挂帅?”
红姐端着托盘,托盘里四个小菜,还有一壶酒。
徐三怎么看,这个小红都带着一股风尘的味道。
察言观色也算是烟女子的一种本事,姐继续说道:“十面埋伏?”
徐三确实是外行,穆桂英挂帅是新戏,是建国后梅兰芳老先生创作,所以这戏姐不会。
小红琴弹的造诣很高,即使徐三不懂音乐,也能听出曲中的匝地烟尘。
曲子很长,大概有十分钟,小红的手指就没有停下过,徐三看着,不由的唏嘘,这手速.
在键盘上同时跟十个人撕逼绝对没问题。
随便聊了一会,姐带着一个年轻的姑娘回到屋子。
姐给自己到了一杯酒,然后在给徐三和陈长海依次满上,“这秦王破阵曲本是隋代末年的军歌,武德三年,秦王李世民击败叛将刘武周,使得大唐转危为安,后军民便作新词填入《破阵乐》旧曲,用于凯旋庆功时歌唱。今日便让小红借助此曲祝三爷日后旗开得胜。”
这一开场,徐三就感到一阵刀光剑影扑面而来,眼前好似出现了一队整齐的士兵站在面前。
“陈哥,这年头,这清倌不好干吧?”徐三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姐作为曾经的头牌,对于乐曲的出处自然了然于心,不然陪客人喝酒的时候说什么呢?
姐一听,脸上立刻流露出尴尬的神色,随即恢复正常:“这折是武戏,咱这屋子小,怕是折腾不开,不如让小红给您弹段琵琶?”
一张略显婴儿肥的小圆脸,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长长的睫毛好似岸上的青草,眼神迷离,带着一种轻佻味道。
“平安县、临县,这几个县城的烟巷可都是咱旅长罩着的,就是太君都得给面子。去年有个兄弟在这闹事,抢了姐的首饰,结果刚出巷子就让宪兵抓着毙了,首饰也原封不动的还回来了。”
徐三也看出了姐的尴尬,没有再为难,“行,我这是外行,你看着安排就行。”
小姑娘跟小富婆差不多的年纪,穿着白色的衣裙,三尺青丝披在脑后,每走一步头上几个银色的发卡会借着烛光闪闪发光。
徐三一听这曲名,就觉得犯困。
声音清脆好听,好似黄鹂鸣翠柳,听的徐三一阵心神荡漾。
“那就秦王破阵曲吧,这个吉利。”徐三再次开口。
刚才听陈长海说,小红原来就是姐的贴身丫鬟,想来姐一直把她当做妹妹看待吧。
小红抱着琵琶,一进屋便来到徐三面前,到了一个万福:“小红给三爷请安。”
“十面埋伏不太吉利吧?”在一旁陈长海说道,身为一名伪军最怕的就被包围。
琵琶本就军乐,主杀,弹的好了自然带着杀伐之气。
“怀璧有罪,姐有钱不可能不被惦记着吧?”
“好,您稍等,我这就让小红去准备。”姐说着,便沏了一壶茶。
低头,凝神,左手按住琴品,右手轻抚琴弦,接着四指连弹,撩动琴弦。
陈长海喝了一口茶水,“三爷您说的没错,这偌大的凤尾巷,现在就剩下俩家清倌了。原来的那些那拿着捏着,最后还不是受不了饿,躺下接客了。”
“那姐呢?”徐三问道。
徐三一笑,杯中酒自然也跟着就干了:“姐好学识,也是好酒量。”
“抱歉,是我疏忽了。”姐微微躬身道了歉。
难得,这就叫出淤泥而不染吧,也可能是姐保护的好。
手指微颤,撩拨几下琴弦,然后拧动琴头,调了一下音。
哎~罢了,就冲刚才那一声,徐三就知道,这个小红怕也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如果不是明月楼倒闭,怕是她现在也该接客了吧。
不过以徐三在横店多年的阅女经验来看,这个小红应该还是个处子之身。
阳春?
酒菜摆好,姐亲自为徐三满了一杯,“不知三爷今天想听小红弹个什么曲,阳春如何?”这次红姐先开口,要是徐三再蹦出一个她没听过曲,那可就尴尬了。
讲完出处,姐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徐三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口,挺不错的,跟保育堂的免费茶水差不多。
这次姐没有为难,小红也微微点头,走了几步,挪了挪椅子,坐在了徐三对面,并且把琵琶放在腿上。
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