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立菓皱了皱眉:“温同志,革.命不是请客吃饭。说真的,我不明白董大长老他们对你为何如此放……”放纵两个字在舌尖绕了一圈改成,“……优待。但承诺的任务必须要完成,你……”
“好啦。我知道的……”温筱暖很不开心,“她对我很好,我希望她好。我想陪着她。”
“温同志,她是英雄也是最平凡的优秀党.员。”仇立菓平静地看着对方,“我钦佩她,因为她尽责尽能地完成工作任务。如果她醒来,肯定也会让你优先完成自己的工作。”
仇立菓还想继续说,温筱暖已经听腻了。
她对女性态度还好,但对待男性就稍显刻薄,尤其在她越来越焦躁的时候:“这位同志。我还不是你们优秀的党.员,请不要给我标榜那些优秀素质。如果你是来看望病人的,欢迎,如果你是想劝我走的,请你离开。”
仇立菓眉头紧锁,温筱暖面露不善。
不等两人冲突加剧,病房里忽然传来值班医生焦灼的声音:“病人心率下降过快,马上去找心脏起搏器,快去喊主治医生过来。”
温筱暖瞥了一眼骤然变得鲜红的灯牌,心急如焚地朝陆医生的方向就跑。
很快,不仅仅是陆医生,医院里数得上名的专家都急匆匆地跑过来。
六个小时过去,没有一个人从抢救室里出来。
向女士的亲友陆陆续续赶过来,一个个神情焦虑地坐在医院长板凳上,都在心中默默祈祷。
仇立菓见状轻轻叹了口气,他打了盒饭递给温筱暖,但她却连吃一口的心情都没有。
又过了两个小时,众人听间“嘎吱”一声轻响,抢救室的大门被推开,随即传来陆医生疲惫的声音:“温同志。向同志有话想要和你交代。请随我过来。”
抢救室门口六七双眼睛齐刷刷地扭头看向温筱暖,满满的诧异,似是不明白怎么会让外人先进去。
温筱暖也是一脸懵逼,她有些忐忑地走进去。
约莫二十分钟后,温筱暖才步履沉重地从里面走出来,众人的表情都很紧张。
她的眼神找了一圈,然后裂开笑容:“放心。已经抢救过来了。”
诸多亲属爆发出激动的惊呼声,引得旁边的护士连连皱眉,示意他们保持安静。
温筱暖通知向同志的老公进去后便往外面走,她的表情变得越来越纠结。
仇立菓敏锐地判断事情有变,他沉默地跟上。
忽然,他听到对方似有疑惑的声音:“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党和国家对你来说是一切吗?”
“是。”
“为什么?”
“没有党,就没有新花国。”
温筱暖:“……”
温筱暖听到这斩钉截铁的回答,忽然又想起向同志微弱地叮嘱:“……温同志,这些天,我,我能看到领.导对你的重视,我很感激你对我的关心,但你千万不要被我影响到工作,你早就应该去B市了吧……要依靠党,听它话,永远跟着走。你放心,我身体会慢慢好起来,等你闲暇时给我写写信,忙完了再回来看我。”
到底是怎样的“洗脑”精神,才能将人的思想境界拔高到如此高度。
就连躺在重症监护室里,向同志心忧的不是亲人不是生命,而是她能不能好好完成国家布置的工作。
这种近乎自虐的“爱国爱工作”情绪,温筱暖暂时无法感同身受。
但是既然向同志身体有所好转,她确实应该履行之前的承诺。
温筱暖走到医院正前方的小草坪,呆了很久,忽然开口道:“我们尽早去B市吧。”
仇立菓应声道:“好。今晚启程。”
***
1958年的B市,天空还没被钢铁等能源公司污染,空气清新自然,随处可见菜田果园,远山与河流。民国时期沿街的那些脏馆子和花里胡哨筒子楼都被扫荡一空。
新修葺的楼房不高,多在两到四层,隐藏在林木环抱的围墙深处。
温筱暖乘坐着敞篷吉普车在一条四车道的窄马路上飞驰,她揉了揉晕乎乎的眼角,余光可瞅见街道上衣着朴素顽童们,对汽车露出羡慕惊叹的眼神。
“到了。”仇立菓下车与警卫处的人交接,然后打开温筱暖的车门。
这是一栋新修葺的五层楼,在21世纪不算什么,但在1958年已经是足够让人自豪的高楼了。
门前广场停了五六台小轿车。当温筱暖从轿车上下来后引起不少人侧目,尤其见她在警卫员的带领下进入高层办公室后,纷纷低声揣摩她的背景。
温筱暖跟着仇立菓沿着左侧长廊走了一百多米,在一处挂着军绿色门帘前停下。
仇立菓轻轻敲门。
“进来。”严肃的声音响起。
温筱暖顿生紧张,她下意识地看向仇立菓,仇立菓的余光瞟到后温和道:“温同志不用紧张。有什么秉着本心交代就好。”
温筱暖手心有些渗汗,妈呀,你还不如不安慰,一个“交代”就让她产生似乎犯错误的感觉。
“哐!”大门被里面的人突然拉开,吓了温筱暖一跳。
“哈哈。我就猜到应该是你们过来了……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