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点,猎户的摊位上已经没有新鲜的肉类了,仅剩四五颗被客人嫌弃而砍掉的兔子头。 盛禾兴致勃勃凑到猎户面前问价:“大哥,这兔头是怎么卖的?” 正忙着收摊的猎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啥?姑娘,你是在问这兔头的价儿吗?” 猎户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头一次遇到有人主动来买剩下的兔子头。 兔子头不仅骨多肉少还压秤,干炒和炖汤都不好吃,也没啥油水。 关键是死兔头狰狞,能把隔壁家小孩儿吓哭的那种,让人见了就毫无食欲。 所以顾客一般都只买切好的兔子肉,兔头就成了难以处理的存在。 不过如今灾荒年,这兔头虽然难吃,但好歹也是肉,猎户不舍的扔,每次都自己拿回家。 猎户看着眼前的女子一脸兴致勃勃,他犹犹豫豫地道:“三文钱,给你全部拿走成吗?” 猎户生怕自己喊价喊高了,这姑娘不肯要了。 盛江跑过来,瞥了眼剥了皮、血糊糊的兔子头,脸上的五官都皱成了一团: “姐,咱们家也没穷到这个地步吧?你怎么摊占便宜买这玩意儿?” 盛禾反驳:“你个没口福的家伙,这兔头可好吃了!” 等待会儿她带回家焯水去腥,再进行腌制卤煮,最后做成红油麻辣兔头,馋不死这小子! 盛江满脑子都是兔头可怕的样子,看盛禾坚持要买,捂着眼睛跑了。 盛禾这一路上心情颇好,哪知刚一进门,就看见了黑着脸的齐氏母女。 盛禾面对这母女俩可没什么好颜色,她皱眉问道:“杵在这儿干啥?晚饭煮好了?” 齐氏母女对于煮饭这事都要被盛禾训练成条件反射了,听盛禾这么一问,吓得差点又要钻去厨房。 盛玉兰勉强镇定下来,拽了拽齐氏的袖子,提醒道:“娘,你不是有事要和爹说吗?” 齐氏这才反应过来,盛志远还不知道盛禾把铺子卖了的事吧?她现在可是有证据在手,再也不用委屈盛禾这个纸老虎了! 她于是挺直了腰杆,道:“老爷,让禾丫头把管家权还给我,这家里的钱必须我管!” 盛禾翻了个白眼:“齐氏,你是睡觉睡傻了还是脑子被门夹了?我给你脸了是吧?” 盛志远也不解:“禾儿这段时间管家管的很好,家里的生活水平明显提高了,你还有啥意见?” 齐氏看着盛志远冷笑,这老顽固还这么相信他闺女,要是晓得盛禾依旧是那胡来的性子,还不得气疯? 盛江也很无语:“对啊,我姐管家又没花你齐家的钱,你急着跳脚干啥?” 自从盛江从他阿姐那里拿钱开销后,他就再也不用看齐氏这女人的脸色了,说话时腰杆子也硬了起来。 齐氏看这家人还执迷不悟护着盛禾这个宝贝,一张脸都酸歪了,干脆捅了窗户纸: “你们就惯着她吧!看看都把她惯成什么样子了? 我告诉你们!杨氏留下这么多铺子,她扭头就给全买出去了,这家都要被她败光了,你们还被蒙在鼓里呢!” 说罢,还把好不容易得到的转让文契气势汹汹拍给盛志远看。 盛志远就淡淡瞥了一眼,有些无语地看着齐氏母女。 嗐!这母女俩一惊一乍,一副天都要塌下来的样子,他还以为多大个事呢! 盛江和他爹的反应一模一样,不就是他姐卖了铺子吗? 他们刚听盛禾解释完,心里已毫无波澜,甚至还在为盛禾能挣大钱而骄傲和兴奋。 不过挣钱的事他暂时不能炫耀给齐氏母女听,这是阿姐特地嘱咐过的。 齐氏母女看见这俩人淡定的反应都傻了,完全没有意料之中的激怒! 他、他们都不惊讶、不生气、不想斥责盛禾的吗? 齐氏母女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腔的窝囊气没处发泄,脸色就像生吞了一只苍蝇一般难看。 她们咋觉得,自己才是真正被蒙在鼓里的人呢? 盛禾看着母女俩傻在原地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悠悠道:“齐氏,你还想管我买铺子剩下的钱?” 齐氏心里有些没底了,完全不像方才那般一副来讨债的样子: “怎,怎么了?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你把剩下的钱挥霍完,让我和玉兰跟着喝西北风吗?” 盛禾眯起眼,笑的活像一只精明狡黠的狐狸: “你既然能查到我把铺子都买了出去,那你就没查到我把买铺子的钱都拿去置办田庄了吗?” “什么?置办田庄?!” 这下齐氏彻底傻眼了,盛玉兰也觉得一阵气血上涌。 坐家里就能轻松收租的镇上铺子不要,跑去乡下旮旯去买破田庄? 盛禾她疯了!这是要把她们都变成农妇不成?! 盛玉兰尖声叫起来:“那这家要铺子没铺子,要钱没钱,岂不就是空壳子了?” 盛志远平静道:“你们母女俩要是安安生生的,不到处惹是生非,咱们家再穷,你们母女俩的吃穿用度还是和从前一样。” 没想到这句话却刺痛了齐氏。 齐氏跳起脚来,彻底爆发了:“我呸!你真以为我在这个家待这么些年是想和你过日子呢?老娘当年只是看上你那两个破铜板! 现在什么都没了,你就是个老穷驴!合着你们是合起伙来欺负我们母女俩的?我去你娘的!老娘不伺候了!” 盛志远听了这话,脸黑了下来。 当年不是他求着这母女俩来盛家的,是齐氏抱着女儿跪在门口哭着要他给条生路的。 这十多年来,虽然他对她们依旧没有什么感情,但也从来没亏待过。 没想到到头来,半分感恩没有,还惹了一身的臊。 盛禾暗笑,她是故意将置办田庄的事说出来刺激这母女俩的,就是想让她们急眼,然后彻底滚出这个家。 不过盛玉兰比她娘要精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