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禾退出四五步才反应过来,定睛一看,软泥里头居然有一根拇指粗细的泥鳅。 泥鳅估计也被盛禾吓得不轻,摆着尾巴钻进了泥巴里,消失不见了。 这里居然有泥鳅? 盛禾脑海瞬间浮现出泥鳅的各种吃法:红烧、清蒸、炖汤…… 方才的惊恐消失不见,转而代之的是发现新美味的狂喜。 盛禾小心翼翼沿着软泥走了一圈,发现这里原本是一个野塘,许久不下雨,就慢慢变成了沼泽地。 这个季节的泥鳅最多,这么大个塘,估计随便一挖就有几十斤。 盛禾高兴极了,忙回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正在搭水道的乡亲们。 乡亲们顿时沸腾了,没想到干活还有肉吃哩,这下赚大发了! “咱们这可全托了禾姑娘的福气啊!”有妇人拍着盛禾的手感激道。 众人又是一阵道谢。 盛禾笑眯眯,大家吃饱喝足,是她最乐意看到的事。 盛江跟着阿姐沾了一脸的光,他主动提出道:“我下山去喊人来挖泥鳅!” 有汉子道:“就让我家那半大小子来挖,他三四岁就捉过泥鳅,眼尖,手脚也快!” 其他人家也纷纷想让自家娃娃来挖泥鳅,反正他们成天打打闹闹没啥正事,不如为家里减减负担。 盛江答应着,就要往山下跑去,却被盛禾喊住了。 “让孩子来不成,”盛禾面色严肃,声音却柔和: “乡亲们,这塘是个野塘,从前水位高,咱们大人一不小心陷进去都难以脱身,孩子们去挖泥鳅实在是太危险,我不同意。” 威胁到孩子们的安危,妇人们心里的弦就开始绷起来,无论丈夫怎么劝说,也死活不同意: “听村里老人说,有些野泥塘吃人嘞!咱们大人都得小心着点!我绝不让我崽来!” “就是!你个死鬼,你嫌你儿子多还是咋的?敢让儿子来我跟你没完!” “还是禾姑娘说的在理!塘子是禾姑娘发现的,禾姑娘说了算!” 盛禾听了这话,微笑起来,清了清嗓子道: “泥鳅在泥地里活的久,咱们不用急这一时半会儿。这样吧,以后咱们每天下晌留一个时辰挖泥鳅,刚好当晚上的夜饭,添添油水,补补体力!” “好!”这安排合理,众人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妇人们围着盛禾:“禾姑娘,你人又善心又细,这玲珑心肝儿到底是咋长的?” 盛禾抿唇一笑:“各位婶子哪里话?我也有个五岁大的娃儿,我慢慢学着当母亲,自然就多了几分心思在孩子身上。” 妇人们一听到盛禾说起她儿子,又叹了口气。 若不是当年禾姑娘一时糊涂,以她这么好的才德,恐怕县令府的门槛都会被媒婆踏烂。 大伙儿不再多言语,纷纷干活去了。 村民们一想到有泥鳅吃,干活更加卖力了,本以为抽出一个时辰挖泥鳅就完不成今天的任务了。 没想到大家脚下生风,效率极高,顺利按照原计划完成了搭建,得到了盛志远的大力赞扬。 大家撒丫子奔向泥塘的时候,宛如打了胜仗的将军去领自己的战利品,别提多骄傲了。 大伙儿真正开挖的时候,才发现这个泥塘的确不浅,正如禾姑娘所说,一不小心一只腿就陷入了泥里,拔也拔不出来,根本动弹不得。 幸好他们人多,手上还拿着木棍,并不会陷入危险之中。 不过他们不敢想,要是让孩子们陷进去了,该受多大的罪? 就在人们吭哧吭哧挖泥鳅的时候,胡麻子带着自己的一帮二流子兄弟们大摇大摆来到了鸡冠山。 胡麻子这些年正事没干一两件,酒肉朋友倒是交了一大堆,其中就包括莲花村的王猎户。 王猎户一想到盛禾与枣儿村人春风得意的样子就吃不下饭,于是找上了胡麻子帮忙。 他想让胡麻子随便找个由头和枣儿村的人闹起来,然后再将盛禾牵扯进来,最好还能把引水工程给搅黄。 这样才能把他心里的恶气给出了! 胡麻子原本就和盛禾不对付,再加上王猎户还答应给他分只狍子腿,痛快答应了。 胡麻子上了山,王猎户就躲在树丛里暗中观察,等着好戏上演。 哪知胡麻子直接扑了个空,修水道的人一个也没有,只有三三两两的衙役在巡视。 “枣儿村的人呢?”胡麻子逮了一个衙役恶声恶气问道。 衙役一指西边:“都挖泥鳅去了,好大一塘子泥鳅,可肥了,他们应该挖不少了。” 胡麻子立刻傻眼了:“什么?!挖泥鳅?你们不是在修水道吗?” 衙役翻了个白眼:“没看见这水道已经修了这么多了?” 胡麻子吸溜了一下口水,想起了自己老娘以前做的油炸泥鳅。 那玩意儿老好吃了! 胡麻子打算先亲自去看看,运气好的话,他也能抢几条来吃吃。 王猎户看见胡麻子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气得差点把面前的草拔光。 这个胡麻子,不会因为两条泥鳅坏了他的大事吧? 但他不敢出声提醒,只能蹲在原地咬牙观察。 很快,胡麻子就循声而去。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几十个人在塘里挖泥鳅,还有百来号人就蹲在树下着草地上歇凉。 胡麻子开始有些胆怯,好家伙,咋这么多人?要是跑去和枣儿村人硬碰硬,还不得被他们一人一个唾沫星子给淹死啊? 这不是鸡蛋碰石头吗? 他还以为所有人都跟他一样不愿意来干这种脏活累活呢! 没想到有这么多冤大头! 胡麻子一行人面露尴尬,站在边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知道该咋办。 就在这时,有人冲他喊:“胡麻子,你带这么多人来干啥?” 胡麻子还不晓得该怎么回,就见一个女人笑盈盈道:“来这儿还能干啥?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