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麻子家门口围满了人,麻子媳妇正在破口大骂: “你个脏心烂肺的贱扒子,居然敢偷到我们家来了!也不上这一片儿打听打听,当我们胡家是好欺负的?” 在这秋收的紧要关头,人们原本是没有心情去关注什么偷盗扒窃,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危及人命的大事,私下解决或是押送官府都行。 人们现如今都围在这里,不因为此事性质有多严重,而是这行窃者的来头实在稀奇。 一个半高的少女站在麻子媳妇对面,大概十五六岁,五官精致,头发卷翘,还有一双湖绿的眼眸,浑身上下灰扑扑。 可以隐约看出少女原本的皮肤白皙,只不过此刻她脸上都是脏兮兮的泥垢。 “这一看就不是我们大昭人,也不晓得是哪来的外族女子!” “我听老一辈摆龙门阵的时候,村里的老人说的北域人正是长这个样子。” “北域人?怎么大老远跑到我们这里来偷东西了?是故意的还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在众人的议论纷纷中,少女忽然开口为自己辩白,不甘示弱地指着麻子媳妇道: “我才没有偷东西!不给钱才叫偷,我一开始就给银币了,你却还想要我荷包里更多的银币?贪婪!” 此话一出,大伙都愣住了,他们也没想到,这个外族女子不仅能听得懂大昭话,说得还这么流利。 麻子媳妇凶神恶煞就要扑上来撕巴:“你个小贱货,趁我去晒谷坪翻谷时偷了我半块鱼干,居然还敢教育起老娘来了!把荷包给我,银子都是我的!” 众人一片哗然,这麻子媳妇是有些过于贪婪了,半块鱼也就值几个铜板,居然也好意思这么理直气壮问人家要银子! 少女显然没意料到这女人如此凶悍,护着怀里的东西往后退去。 众人这才注意到,她怀里的东西不是荷包,而是一只瘦小的猫崽子,猫崽子受到了惊吓,“喵喵”挣扎起来。 少女的眼里出现怒意,抱着猫崽子的手握成了拳,咔咔作响。 就在麻子媳妇儿的手要摸到少女腰间的荷包时,一只大手忽然出现,将麻子媳妇拍开了。 麻子媳妇吃痛抬头:“江、江少爷?” 少女原本抱着小猫崽蓄势待发要将麻子媳妇一脚踹飞,却忽然被一个陌生的少年人拉到身后,有些呆呆。 盛江带着衙役兄弟们巡逻,刚好听到这边有动静,便赶了过来维持秩序。 盛江肃容问:“麻子婶儿,你想抢人家荷包?” 麻婶儿一听这话,瞬间就嚷开了: “江少爷,你这是啥意思?我可是地地道道舞川县人,你作为县令老爷的儿子不帮着我这老百姓说话我就算了,居然还维护上了这个野蛮子? 她就是个女贼,她偷偷进我家拿了我半块鱼,这时节吃点荤腥多不容易啊?要是我男人营养跟不上,他累死了我们娘俩可咋办?” 少女委屈地拽了拽盛江的衣角: “我是偷拿干鱼了,可我是迫不得已的,小猫崽挺不住了,再不吃东西就会死…… 我就拿了一点点干鱼,还在她家碗柜里放了银币,可是大婶却要一整袋银币,我现在是落魄,可我又不是傻子!这个大婶过分!” 麻子媳妇本来就生气,听到最后一句差点气炸了:“你个死妮子,你叫我啥呢?哪个是你大婶?” 她也才二十来岁的年纪,怎么就被叫大婶了?! 就在这时,人群里忽然有人喊了一声:“阿依兰姑娘?你咋在这儿?” 和阿依兰说话的,正是挑着一担稻谷去晒谷坪的孙民顺,他一眼看到了熟人,高喊。 “民顺大哥,你认得她?她是偷麻子家干鱼的贼,呃,虽然给了钱……”有人出言提醒。 孙民顺放下担子,走到阿依兰身边,叹口气道:“姑娘,不是不让你跟着我们商队来大昭的吗?你还是偷偷过来了!” 阿依兰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再次见到民顺大叔,她涨红了脸,不好意思继续躲在盛江身后。 孙民顺对大伙道:“大家别误会,阿依兰姑娘是北域人,但她绝不是偷盗之人。她是一个有情有义、见义勇为的姑娘! 当时我们商队回来的路上,遇见了狼群,情况十分凶险,就是她想办法将狼群引来,才能让我们商队免受重创,是我们商队的恩人!” 如今商队在外头挣钱,说话腰杆子硬气,大伙都信任,一听孙民顺这话,民众们原本对阿依兰一些不好的猜测全都消失不见了。 “我看这阿什么兰姑娘是个好人,长得水灵!” “这姑娘为啥大老远跑到大昭来?胆子可真大,我闺女长这么大,都还没出过县呢!” “哈哈哈麻子媳妇儿算是遇到硬茬了,都能把狼群赶走的人物,她还想抢人家的钱?” “就是,半块鱼干你也敢收银子?还不赶紧把人家的银币还回去!大妹子,上我家吃饭去,我家不要你的钱!” 麻子媳妇气得半死,到手的银子就这么飞了?! 这个孙民顺放以前三棍子也打不出一个闷屁来,和哑巴没什么区别,如今攀上了盛禾这高枝儿,还在商队里头当了个什么队长,看把他能耐的! 麻子媳妇心里愤愤不平,她的鱼她要多少价都使得,这有错吗? 一个小北蛮子,有什么好怜惜的? 她干脆趁着大伙儿都没警惕心时,一个箭步上去将阿依兰腰上的荷包拽了下来,扭头拔腿就想往屋里躲。 “站住!” 就在众人目惊口呆时,一声厉喝传来,众人一听这声音,脸上下意识就露出了笑容:“是禾姑娘来了。” 麻子媳妇听到这声令,不知为何,双脚有些发软,动弹不得。 这个姑奶奶现在可是被县里县外的人护着,声势比县令老爷还要大。 如今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