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禾趁夜带着人去搜刮土匪寨的时候,尹县令已经被民众们群起而攻之,绑着压去了知府衙门。 尹县令当了这么多年的青天大老爷,听人喊了无数次的冤屈,私底下也断了不少冤假错案,头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哑巴吃黄连,有苦不能言。 可是他现在却无法喊冤,因为他的嘴已经被百姓用破布给封上了,被压在知府衙门口,所有人都冲着他喊: “罢黜狗官!罢黜狗官!” 这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的震耳欲聋。 黄知府正在自己房里睡大觉呢,听到这动静,也被吓了一跳。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前几天尹县令已经与他沟通过,说土匪打劫的事情他都商量好了,就等着设局将盛禾、盛志远等人给扳倒了。 等着他们失去民心、垮台以后,他就坐拥治安县内,为民造福,保障秋收的好名声, 到时候再来个移花接木,逼着盛禾交出治蝗虫的药,让自己的闺女芸儿接替这份功劳,让她贤良慈善的名声传的更远、更广! 最好能在巡抚夫人办的集冬宴上大放异彩,让京城的公子们都投以青睐。 如此一来,他离青云直上还有多远呢? 周知府这样想着,心里美滋滋,不急不慢套上衣服,在奴仆的簇拥下来到衙门口,一推开门是一脸的肃容: “大胆,本官听闻有官员引发民乱,简直是罪不可……尹、尹县令?” 周知府刚摆好架势,准备将百姓痛骂的狗官收入地牢,可下一秒看到这熟悉的人,不由地傻了。 “呜呜呜……”尹县令看到周知府,忍不住激动起来,示意他赶紧将自己松绑。 周知府下意识也要给尹县令松绑,可是百姓们全都轰动起来,差点将周知府掀翻。 周知府吓了一大跳:“这这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为啥要将自己的县令老爷绑起来,你们还想不想活了?!” “不是我们不想活,是他不让我们活!” 有百姓义愤填膺将尹县令勾结土匪抢粮食的事情说出来。 周知府都听傻了眼,这和他预想的局面完全不同啊,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尹县令还在呜呜叫,似乎有话想说。周知府看着眼前这幅混乱又气势汹汹的场面,知道如今他们都处于被动状态,迫于压力,他只好挥了挥手,让人将尹县令带入衙门。 “百姓们,你们稍安勿躁,我先将尹县令收押,等明日卯时,再开堂问审!”黄知府不敢硬碰硬,只能安抚道。 百姓们对于尹县令的不满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从看见隔壁舞川县修水道、建学堂、除蝗虫,再看看自己的县令老爷,不是趋炎附势围着做生意的大老板转,养着那帮莺莺燕燕寻欢作乐! 那些快活的钱都是从哪来的?还不都是从百姓身上搜刮而来的血汗? 他们早就看不惯这尹县令了,大同县是比别的县要富裕,可是压迫在底层的百姓,并没有任何的优待,甚至要被压榨地更加辛苦。 而这次的秋收抢粮事件,真是彻底惹怒了他们,不推翻这狗官,他们誓不罢休! 到了府衙内的小花厅里,周知府将所有的下人都撤下去,这才将尹县令嘴里的布给扯掉,厉声问道: “你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吗?” 尹县令老泪纵横:“大人,大人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他们舞川县简直要翻天!是他们不知怎么地说服了那毛峰山寨的大当家来污蔑我!”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周知府恨恨道: “我这些年悉心栽培你,结果你就赔在了这件事上!你对得起我吗? 这件事的严重性你自己心里也应该清楚,激怒民众,引发起义,朝廷要是问责下来,别说你这乌纱帽了,就是你这脑袋也别想放脖子上了!” 尹县令当然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不然也不会往死里整舞川县的那群人。 他现在肠子的悔青了,也不晓得这舞川县的人到底是被哪路的神仙护着,短短半年,就发展到能让他吃这么大的亏! 尹县令现在也顾不上报仇了,他趴在周知府的腿边痛哭流涕: “大人,大人您看在我这些年一直尽心尽力地孝敬您的份上,您就救救我吧!” 周知府毕竟是一府之长,此事虽然不是什么小事,但若是强行压下不上报,逆风翻盘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周知府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似乎在盘算着什么,尹县令狗腿多年,立马就领会了周知府的意思,忙道: “大人,只要您愿意救我,我愿意将自己半数的家产奉上!” 周知府双眼一亮,生怕尹县令反悔一般,忙道: “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看在咱们多年的情分上,我保你一条性命也无不可, 但是你自己自作聪明,这次民众起义的动静又大,估计已经传到隔壁州府去了,我只能将你引咎停职查办,你可有异议?” 停职查办,也就是说还有复职的可能性,还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 尹县令大喜过望,一个劲地磕头:“多谢周知府!多谢周知府!” 大同县一片混乱之时,盛禾与宁徵已经带着人攻占了毛峰寨的山头。 寨子里的好东西不少,金银细软,花瓶宝箱……只不过临近秋收,这些土匪都等着去抢粮仓,山寨里的粮食已经不多了。 但是薅羊毛,大家喜闻乐见,并不挑剔,看见什么就往箩筐里头塞。 盛禾规定了,这山寨上的所有东西,都得充公,不得私藏。 盛禾下的命令没有人敢违抗,反正公家的东西人人有份,他们不会亏。 “哈哈哈,老子真的不是在做梦吧,梦里才能这么痛快地捡钱!” “哎呦,你掐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