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来的路上坐了小半天的车,福宝先还活蹦乱跳得很, 等一吃完晚饭, 就开始眼皮打架了。
因为一进园子, 就有御前太监过来传了康熙的口信:万岁爷今天又要加班(唉,真是个工作狂),晚上瑜主子就不用过去了, 等明天中午再去春晖堂, 陪着万岁爷一块用膳。
所以这时琳琅也没事可干, 又看天都还没黑尽,要是福宝这会就睡的话,明天准得睡成倒瞌睡, 也就叫茴香她们去准备洗澡用的东西,然后带着福宝一起好生洗了个白白。洗完后才早早的睡下了。
五月的畅春园正是百花盛放的时节,漱玉馆又自带两个小花园, 各种花香在馆内的空气里融会贯通, 简直香成了一片,便是轻轻一嗅, 也比什么熏香都芬芳好闻。
伺候主子上床后, 茴香和红苕特意留了两扇纱窗,好让主子能闻香入梦。
和琳琅这边的轻松惬意大不一样的是, 平嫔和宣嫔住进蕊珠院和愉夏馆的过程可是有点不愉快了。中午就到的园子, 足足折腾了大半天, 一直到亥时(晚上九点)才勉强睡下。
会折腾这么久, 主要是两人已经是蕊珠院和愉夏馆第三波的住户了。
就拿蕊珠院来说, 最开始住的是惠妃。
住进蕊珠院没两天,惠妃就照着自己的喜好做了些大改动,比如她先就把前院的水井填了,然后在原地移栽了一颗枝繁叶茂的石榴树。
大阿哥算虚岁都十八了,皇上前年年底就给了他两个教导人事的宫女,去年又赏了两个格格,结果到这会,这四人里却是没有哪一个肚子里有响动,惠妃也是急在心里。
要是可以,她恨不得在宫里的阿哥所,还有大阿哥在园子里住着的西花园都种上一排的石榴树。
她这边一动,宜妃的愉夏馆自然也跟着动。
可皇上没准备把蕊珠院和愉夏馆给这两位啊。
要是被带进园子的每个主位娘娘都要占下一处来,这畅春园还不又变成了一个东西十二宫,那和宫里有什么两样……这事园子总管李煦是最清楚的,很显然,惠妃娘娘是想多了。她见瑜嫔二话不说的就得了个漱玉馆,就以为蕊珠院也是从此就分给她了。
察觉动静后,李煦一边暗骂惠妃自作多情,一边赶紧派人去通知她和宜妃——
两位娘娘,你们如今住着的这两处,风景是最好的,又冬暖夏凉很是宜人,万岁爷的意思是,让其他娘娘们也都住一住才好……不过,既然改了也就改了吧,不知者不为罪嘛,只要娘娘以后能体恤奴才们,别再改动就是了。
李煦也是个能干人,把难听话说得很是委婉。
可话说得再委婉,惠妃的面子也很不好看,唯一能让她聊以自/慰的是,还好宜妃也跟着手快了。
敢情皇上就没想过要把蕊珠院给她们,惠妃和宜妃都又羞又气,而作为对照组的琳琅也就锅从天降,莫名其妙的就得罪了她俩。
与此同时,李煦两面做好人,一面通知惠宜二妃,一面也和琳琅透了风。
也就是在这时,琳琅一边因为背锅而大感郁闷,一边也才琢磨出万岁爷之所以要让惠妃和宜妃进园子的深意。
同样是要带两个妃子进园子,和琳琅之间的差别待遇又是明摆着的,这样的话,排列组合就很重要了——惠妃和宜妃一向就不和,算是积年的‘老仇人’,便是遇上这种倒霉事(琳琅:这黑锅大得哦),也不可能连成一气。
而德妃和荣妃则都是‘和善人’,也不会因为这点事就自败人设。再者说,她们两个都是背靠内务府的,说起来亲近,可常年都用同一个水瓢舀水喝,总有个你强我弱的时候吧……
总之,惠妃加宜妃或者德妃加荣妃的搭配是对琳琅最好的。
想明白后,琳琅不禁深感佩服:万岁爷可真是老谋深算。
而等惠妃走了,贵妃又住进了蕊珠院,虽然贵妃没再做什么改动,可毕竟人多手杂,不免也留下了一些细小的痕迹。
于是,再到平嫔住进来的时候,她是看哪里都不顺眼的,心里总觉得这也不好那也不好,只让奴才们收拾了大半天,哪里就能叫她满意。
她却是浑然忘了,就在几个月前,她还只能蜗居在这蕊珠院后院的一个次间里。
平嫔向来怕寂寞,她过得不好的时候,就想看有人比她过得更不好。要说平嫔如今最想看到谁倒霉,那自然是霸着皇上不放的万琳琅。
可她是这么想的,郝嬷嬷和韦氏等人却是万万不会为了给她出气,就跑到万岁爷面前去胡来的。
好铁得用在刀刃上。
于是,郝嬷嬷又跪下苦劝平嫔:我的好格格,您且再忍忍吧。
又叫她忍,平嫔气得都胸闷,她是有哮喘的老毛病的,郝嬷嬷也怕她气出个好歹来,一边给她仔细抚背,一边赶紧就祸水冬引,指着正在远处湖堤上骑马的格格们叫平嫔看。
湖堤上,大格格穿了一身桃红色骑装,正领着四个妹妹慢悠悠的边骑马边说笑。
平嫔远远的看着这副欢乐景象,心里更是闷得慌。都是被父母和族亲任意践踏的可怜人,凭什么大格格就能比她幸运。
见她看入了神,郝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