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苍木并不能听到散兵惊世骇俗的心理活动,她只是茫然地瞪大了眼睛,努力抵御着困意。
虽然梅的态度很诚恳,但醉酒状态的苍木依旧没办法清醒地思考问题,甚至对她此刻来说,能条理清晰地说出刚刚那一通话,就已经算是极限本能了。
她努力睁开的眼睛不知不觉又合上,即使嘴唇隐隐作痛,也逐渐进入一场并不安稳的睡眠中去。
如同散兵所猜测般,苍木一觉睡到晚上才双眼迷离地从床上爬起。
梅一如往常地坐在床边守着她,紫色大眼睛在没开灯的昏暗室内显得着实可怖,连一向对此浑不在意的苍木都被猛然吓得一激灵,整个人完全清醒了。
“梅完全不睡觉的吗?”苍木痛苦地揉了把脸,刚刚半睡半醒时发生的事情已经全然被遗忘,她只当自己是莽撞地喝多了烈酒,大醉一场。
“甜甜花酿出来的酒怎么这么烈。”苍木抱怨:“明明一点酒味都尝不出来,好阴险。”
她捂住脑袋:“脑袋好晕,嘴也好疼,嘶——”
散兵再次沉默。
事态的发展,不知为何总能出乎他的意料,当他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时,对方的脑回路古怪,当他以为自己要被发现时,一觉睡醒,这傻子又把梦话忘了。
该说不愧是鸟类吗?连小小的脑仁也如出一辙。
现在无论是对散兵还是对苍木来说,事态处于一种微妙平衡中——知情的人没有动手能力,动手的人并不知情。
难道真的要等这段记忆走到尽头才能出去吗?散兵的心情愈加烦躁。
算了,主动权还算在自己这边,随着时间推移力量会逐渐恢复,他总能占据这具身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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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木轻快地溜出去洗了把脸,盛夏正午的屋子里又闷又热,要不是醉酒,她绝不会在这个时间段睡着。
洗完脸,她顺便将晚饭要吃的菜同样洗干净。靠近铸造中心的一点好处就是,苍木可以很容易地搞到铁锅,虽然制造者的手艺很差,但对日常需求来说,的确是绰绰有余。
她快快乐乐地来了道番茄炒蛋和手撕包菜,选择性不去探究为什么类似古代霓虹一样的地方会出现西红柿和卷心菜。
无所谓了,反正已经到异世界,这些细枝末节都无所谓,好吃就行。
主食则煮了面,特地给梅的那碗卧个溏心蛋。
在烟火缭绕的厨房忙活了一通,出来时已变得大汗淋漓,苍木把饭菜端到桌上,招呼梅来吃饭。
要不怎么说贪杯误事,她早上醉倒以后,家里便只剩梅一个人,而梅身为不染凡尘的小仙女,自然对家务毫无概念。
原本负责照料她的老妇人前段时间就因苍木的到来而逐渐失业,最后苍木给她放个长假,让她回去收夏季粮食,等秋天把下一季作物种下,田间地头的农活干完了再来帮忙。
等等,这样说来,梅该不会一直守着自己,连午饭都没吃吧!
苍木看了眼安心吃面的梅,便觉得这个猜测八九不离十。
晚上太黑,她刚刚对着铜镜勉强看了下嘴唇的情况,大概是突然的口腔溃疡,才会如此疼痛。
苍木活动一番身体,刚刚做饭出了一身汗,现在觉得浑身黏腻,偏偏今天没人晒水,没办法,只能烧水洗澡了。
她招呼梅把浴桶拿出来,自己去次卧挑拣些驱蚊药材放到水里,轮流洗完澡,也借着夜风吹干湿漉漉的头发。
由于白天醉了个长觉,此刻的苍木根本不困,见梅同样精神,索性在院子里摆了两张长椅,慢悠悠地给梅讲着故事,直至不知不觉把自己哄睡过去。
正常人发现同居者非人类,想要吃掉自己——惊恐,嚎哭,反抗,降妖除魔,决一死战。
苍木发现同居者非人类,并且想要吃掉自己——平淡,早有预料,随意,醒来忘记。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起梅,还是苍木更不正常一些。
整件在外人眼中格外惊悚的聊斋事件就在两人的诡异脑回路里平平淡淡地过去了,甚至没有对日常生活惊起一丝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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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么如同往常般平静地度过,等商人再次来到踏鞴砂时,也带来新的好消息。
苍木做的那几件漆器,全部卖出去了,价格还不低。
“运气真是好啊!”商人摘掉草帽当扇子,一边扇风一边感叹道:“本来只卖出一只,后面不知怎么,都被勘定奉行家的大小姐包圆了,原本卖掉的那只也被她加价买回来,有钱人的任性妄为,啧啧。”
“现在托她的福,离岛那边的人有不少想买你的新作品呢!”商人笑眯眯地搓手,殷勤道:“您看,咱们什么时候上新。”
苍木镇定自若:“不急,正所谓物以稀为贵。”
其实是她第一次搞副业,不清楚市场需求,在猜能不能卖出去,所以没继续做。她知道自己技术简单粗劣,因而走了别的法子来取胜,花纹选择上更偏向现代些,大概和现在流行风潮很不同,苍木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