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招直球打得苍木猝不及防,她眨眨眼慌得浑身发抖,刚刚运转飞快的脑子到了这方面就成了浆糊般,卡壳得上下结巴:“……等等,我,我不——”
“你清楚我在说什么。”万叶此时却显露出一股难得的强硬,他径直打断了苍木想要转移话题的意图,直截了当发问:“在下心悦已久,日夜思恋。”
他握着苍木的肩膀,带着她转身,迫使对方直视自己的眼睛,望着那双无措的蓝眼睛步步紧逼的急问:“我已经等了太久!先前你说从蒙德处理事物后便会给我答复,搁置至今,苍木,你的答复是什么?”
“我、我……”苍木抖得像一只鹌鹑,只觉得口鼻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她哀求地望着万叶双手拢在胸前合十,那是一个下意识的自我保护动作:“别说这个好吗,我们去吃点东西,求你了万叶。”
太糟糕了,一旦遇上这种过于严峻的感情问题,苍木的第一反应便是逃避。逃得远远的,越远越好,似乎只要不去想、不去面对问题,问题就不存在。
对阿贝多时就是如此,她真是毫无长进。
苍木咬着嘴唇,在心底狠狠唾弃自己,又忍不住责怪万叶为何突然之间要寸步不让,期待他能放下这个问题,大家一起去吃饭,然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好吗?”她落下泪来,哆嗦着去摸万叶搭在她肩头的手,似乎想要这种动作来劝服他:“去吃饭,求求你。”
那双眼睛含泪的模样比水底的蓝宝石更为动人,苍木落泪的姿态称得上楚楚可怜,可万叶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寻求一个回答:“不好。”
他的声音中似乎也夹杂着一丝哽咽:“说句喜欢,对你而言就如此困难吗?”
“不经询问就私自抹除我对你的感情,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了!”肩膀上传来一阵疼痛,苍木僵在原地被万叶这少见的模样吓得不敢动弹。
但万叶的手臂很有力气,苍木别说挣开了,办了一上午工作的身体反倒要依托他才能站稳。
这种羞愧令苍木落下泪来,她觉得自己在感情方面永远像个屡教不改的坏学生,面对老师严厉的目光也只能嗫嚅着,无知得令人耻笑。
万叶伸出手替她擦了擦眼泪,裹着绷带的手指擦过眼下,触感有些粗糙,又因很快吸走了水分,变得湿漉漉的,反倒像是均匀地推开了水痕。
他微微低头,额头贴着她的额头,用一种期望的眼神望向苍木,恳请道:“说你爱我,苍木。”
苍木嗫嚅着嘴唇,似乎想要模仿他的音节,但最终也只是从喉咙也发出几个破碎的断音,她再一次流下眼泪,用力别开了脑袋,不去对万叶那过于炽热的眼神对上。
喜欢?不喜欢?爱?不爱?
不知道,她全都不知道,头好痛,为什么要让她再思考这些问题,明明一上午都在认真工作,已经很累了,苍木只想回到洞天,躲进自己的房间,缩回床上,一觉睡到天昏地暗。
她的表情看起来有点不妙,万叶犹豫一下,还是问道:“苍木。你还好吗?”
苍木抬起手,擦了擦眼泪,哑声道没事。
见她如此,万叶原本坚决的态度也渐渐变得无奈,他叹了口气,似乎是对苍木失望至极:“既然如此,便是我唐突了。”
他放开苍木,朝她勉强笑笑,拿起桌子上那个水壶:“我去接点水,一会儿去万民堂吃饭。”
他的脚步声很轻,但办公室为隔音装修下了大功夫,实木的门板沉重,关上时不可避免地发出沉闷声响。
这下办公室里只剩苍木一个人了。
事情也似乎都按她所期待的方向发展了,可苍木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她只感觉非常疲惫,甚至撑不到吃完饭回家,只
想现在就好好睡上一觉。
办公室里应该还有一张床,苍木朝屏风后面走过去,突然踩到了什么绵软的物品,脚下一滑,不受控制地往前栽倒。
眼前一黑,随即炸开大片电视闪烁的模糊彩色,似乎是倒下时撞到了脑袋。她从地上坐起,摸索着趴在了床沿边,连被撞到的疼痛都不在意,只想赶紧进入睡眠。
忽然间,苍木模糊想起,她似乎也同谁一般,躺在这张狭窄的床铺上相拥而眠。
这个回忆令她刚刚消散的痛苦又被牵引了回来,她不受控制地想起阿贝多,想起她站在冰冷的湖水里如何拒绝对方,想起的摘星崖上温柔的夜风……她很快又想起散兵,又或着说是梅,无论是梦境还是先前的现实,他那双自以为写满了不在意的堇色眼瞳。还有万叶那声夹杂着哽咽的质问——
她都干了什么?苍木努力咬紧牙关,无法控制的牙齿打着寒颤,咯哒咯哒的声音清晰而鲜明,苍木只好咬着嘴唇,忽视它们上下打颤时从唇上传来的刺痛。
但很快,随着那些回忆的影响,苍木意识到她喘不过来气了。
喉咙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大堆湿棉花,每一次呼吸都格外艰难,她伸出手,听见木材与指甲接触,发出刺耳的声响。
停下吧!停下吧!不要让她想起这些,天呐,迄今为止的一切苦难还不够吗!
直到一双手伸来,将苍木紧紧抱在怀中,阻拦了她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