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奉、行。”神里绫人语气玩味地重复着这几个字,神色却是与语气有些割裂的温润:“我等身为臣子,自当要为鸣神殿下分忧解难。”
他明明对其他两奉行勾结愚人众的事情心知肚明,却连私下里拉踩都没有,都说君子慎独,但做到神里绫人这份上,倒让人担心他能否摘下面具了。
苍木心说别分忧解难了,等雷电影知道真相,肯定会发现自己有一大部分的忧和难都是奉行们搞出来的。
分忧解难——指把自己的忧难都分给君主。
“看来你不是来找我聊白天的事。”苍木又打了个哈欠,表情实在困倦,夜风吹得人有些发冷,尤其神里家的府邸靠海而势高……作为海景房肯定不错,但周围这呼啸的风声,即使有低矮的院墙阻挡也让人难以忽视。
她实在冷极了,门一开,原本屋内本就不多的热气散得一干二净,苍木下意识环抱双臂,加上她困倦的表情,即便知道眼前的少女心机深沉,牙尖嘴利,神里绫人仍褪下自己的外套,为她披挂上。
“夜露浓重,苍木小姐还请小心身体。”他俯身时,身上有股清淡的松柏香气,一张白净的脸即便背着光也照样俊秀。她想起各个古代授予官位时,相貌同样是评判的一环,也许正是因此,神里家两兄妹的好容貌也不难理解了。
可惜了,人越是好看,只能衬得他心里的花花肠子越是繁杂。
她在看神里绫人时,殊不知对方同样也在观察她——很娇小,作为武者的角度来看,四肢纤细瘦弱,也符合信息中的不善武力。皮肤白皙,说明连户外运动都很少。右手食指的指腹部位和其他手指皮肤相比略显粗糙,虽然还没到起茧子的地步,但足以证明常处理文书工作。
她很聪明,而且更擅长管理工作,也有足够的大局观。
今夜月明星稀,大地被照得草木清晰,少女沐浴在流银一般的月光下,白得几乎像是另一轮月亮,乌黑的浓密鬓发微微卷起,姿态让人想起一则异乡的神话——其中的月之女神气质清雅高洁,于是人们用初生的羔羊来供奉她,得到赐福的羔羊从此长出白银的羊毛……而她会是如何角色呢?是祭品?
亦或是神明?
神里绫人下意识用拇指触碰相同区域,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既然已经遭过拒绝,再纠缠便有些恬不知耻。”神里绫人起身,坐在她身旁的位置:“所以我想和苍木小姐谈谈其他合作。”
苍木没有一口回绝,她虽然不喜欢被算计,但只以喜恶处事是很轻率的态度。更何况,针锋相对并非代表讨厌,不然也不会抽满命了,单纯以智力和方面,她还是挺欣赏神里绫人的。
前提是这种工于心计不要体现在算计她们身上。
睡醒的奎斯多嗅着苍木的气息爬上她的腿,将自己微微蜷缩起来,苍木坏心眼地把冰凉的手贴着小龙温热的腹部,面上轻轻颔首:“但说无妨。”
“我听闻,苍木小姐除了神眷的身份,还私人经营着开遍七国的青木报社……虽然在稻妻受到了锁国影响,但在普通人中受欢迎程度仍就不减呢!”神里绫人赞扬道:“其实我们稻妻,也有一位宫司大人,她同样是鸣神神眷,也——”
“你是说八重神子?”苍木打断了他的话,毫不客气道:“如果只是介绍她,觉得我们一定会有共同话题的话,那就不必了。我虽然写的是通俗,但和厕纸不能混为一谈。”
她望了一眼愣住的青年,好心提醒道:“如果你只是觉得我们同为神眷,热爱文学,就贸然将我们归为一类人,那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这个反应,的确出乎了神里绫人的预料,他读过《仙途》和一些八重堂的,知道其中的文风差别很大……毕竟宏大叙事的仙侠群像文,和几乎全第一视角心里独白的轻,确实不能算同一种文学。
但苍木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发表过这样“贬低”的言论,她的报社也会购买一些其他文学作品的版权进行印刷售卖,而在这其中,轻占据的比例也很正常,由此可以看出,苍木并未打压这类文学。
一点风声都没有啊——
“因为我不喜欢是我私人原因。作为商人将私人好恶强加给大众,打压掉本该挣钱的读本,那就太不理智了。毕竟虽然我不喜欢,可八重堂既然开着,就自然有其受众。”苍木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缓缓解释道。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神里绫人点头:“苍木小姐写出来的诗句,当真对得起自己。”
“不……那个不是我。”这下轮到苍木尴尬了。她偶尔会在作品里引用这些经典诗词,但提瓦特没有原作者,她用在中,就常常有读者无法分别这个作者到底是其他世界真实存在,还是苍木编纂的。
搞得她每次都要解释。
索性神里绫人没有继续深究,他略一沉吟,向苍木透露更多:“其实除去锁国令与眼狩令,那些来自海祇岛的叛军,才是眼下最为头疼的问题。”
“由于历史原因,海祇岛保留着与稻妻不同的信仰,也因为这信仰,两地一直纷争不断。眼下更是由于眼狩令的缘故,许多拒不服从的神之眼持有者都纷纷逃到了海祇岛,在那里组建了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