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还跪在那里。” 苏轻云进来,坐在师姐对面的蒲团上,随意找个话题。 自师姐醒来后,就对他十分冷淡,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师姐不开心了。 苏芙蓉闻言手一顿,轻轻嗯了一声,态度有些冷淡。 苏轻云垂眸,有些不知所措。 苏芙蓉恨他们,可是却又明白,这一世的他们还并未对她造成伤害, 她侧头看向窗外,今年昆仑山的雪来的格外早,外面的雪纷纷扬扬,山间银装素裹,风吹进来,带着一些风雪落在她的脸上。 这是苏芙蓉回来的第三天,她记得前段时间她去秘境里试炼,受了伤,昏迷大半月,醒来却已经是下辈子的她了。 “那人真倔,便是打败了其他弟子,他毫无灵根,也无人收他为徒,跪到死也没有用……” 苏轻云继续道,他注意到师姐有一瞬间的怔愣,以为她对这件事感兴趣,继续絮叨起来。 苏芙蓉忽然想起和蒋寒衣的第一次相见, 她是昆仑派首席弟子,自小当天子骄子惯了。 自踏入修仙道以来,她一直以来的目标便是问鼎仙路,做那剑道第一人。 她对任何事情都保持着无所谓的态度,总觉得万物虚浮,一切都看的不真切,直到那日昆仑门大会,有人历经千辛万苦而来,却被拒之门外。 那是她的心第一次有了波动。 她看着因为根骨极差而被拒之门外的人,长跪在山门,大雪染白了他的头发,她手指冻的通红。 苏芙蓉撑着伞,低头看着因长跪而脸色苍白的人。 许久,少年才像是反应过来,抬头愣愣看着面前之人。 面前少女一身白衣,气质空灵,自上而下垂眸看他,眼里看不出情绪,他注意到自己被冻的红肿的手,忽然难堪起来。 他能感受到少女眼底淡淡寒意,像是尊贵的凤凰睥睨着肮脏物种,他手心下捏紧,下意识藏在衣服后面,却见少女下巴微扬。 “你想修炼嘛?” 他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你跟我来。” 一句话,决定了他往后的路。 苏芙蓉起初并不知道,如今想起,蒋寒衣这种自尊心极强又极为忍耐的人,确实无法接受别人的姿态。 原来从第一次见面,蒋寒衣就已经讨厌自己了。 后来蒋寒衣果然不负她所望,刻苦修炼,虽天资不够,但在剑修上却是奇才,不到三年便成为红牌弟子。 昆仑宗弟子修炼也是有等级,根据修为由高到低,分发黑牌,红牌,黄牌,绿牌和紫牌。 苏芙蓉不用挂象征身份的名牌,她是昆仑山大师姐,全宗上下,无人不认识她。 苏芙蓉想,既然第一次见面就很讨厌,后面为何又要做出这幅虚情假意的模样。 蒋寒衣不知跪了多久,结界内依旧无人出来。 他眼皮有些沉,脑袋也一阵一阵的疼。 终于,他头一歪,就要倒下,却被一双柔软的手接住,他迷迷糊糊看见只看见少女莹白小巧的下巴。 苏芙蓉打量着面前浑身是伤的人,眼里寒气肆意,她不知道如今的抉择是否正确。 蒋寒衣对上少女带着寒意的眼睛那一瞬间清醒过来。 “你想修炼?” 他闻言点头。 “那你跟我进来。” 苏芙蓉没有和上一世一样,将蒋寒衣引荐给师傅,而是将他带去了外门。 外门弟子是负责山内洒扫事宜的弟子,说的好听是弟子,其实就是免费的劳动力。 她带他去挂了身份牌,修仙之路本就艰难险阻,苏芙蓉看着蒋寒衣总是能想到曾经的自己。 也是这样越过重重高山险阻,来到这里。 “宗门三个月便有一场比试,外门弟子也可参与,不过若是名次垫底,就会被逐出昆仑宗。” 蒋寒衣愣愣看着面前的紫色木牌,上面刻着他的名字,他抬头看向苏芙蓉。 “不知仙子叫什么名字,寒衣日后定会报答。” 苏芙蓉低头看着他,眉梢一挑,轻轻一笑,有些不置可否。 报答,他不恩将仇报自己就谢天谢地了。 苏芙蓉低头,“日后你自然会得知我的名字。” 蒋寒衣有些窘迫,捏住紫牌的手顿住。 苏芙蓉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蒋寒衣向来对旁人情绪敏感,这仙子看他的眼睛里,情绪过于复杂,看他的目光仿佛他们似曾相识。 他回头,撑着油纸伞的女子,已经停在山门,她身上的衣袍被风吹的蹁跹,他在那一瞬间看见了天地寂寥。 就在这时,苏芙蓉回头,和他的目光对上,她的眼里没什么情绪,他只记住了她细长的眉,嫣红的唇。 他不敢看她的眼睛,太过圣洁和高不可攀,叫他无端自卑起来。 “蒋寒衣。” 苏芙蓉的嗓音轻轻的,上一世她将他带回来,给了他求仙问道的机会,可是却让落得一箭穿心。 这辈子,她本不想管,可是所有人都命都注定,他也会用其他方式踏入昆仑山,然后成为虞清清的裙下之臣。 她也是在那本书里才知道,蒋寒衣心思敏感,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未婚妻看不起他,常年处于自卑之中。 后来自己更是在秘境里将受伤的蒋寒衣丢下自己逃跑,叫他被魔族抓去。 魔族有魔好男色,他经历过非人的折磨,最后被虞清清所救。 苏芙蓉也想不起他们之间的相处的细节,不知为什么会让他有这样的看法,只记得书里说她如何高高在上的冷漠。 他们在秘境里相依为命,她为了给他找治疗内伤的药离开,被秘境守护兽打的半死,等回来就不见蒋寒衣。 后来见他,才知道他已经和虞清清回了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