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他昨晚就没回来?”霍严东心忽的一沉。
“是啊大统领, 我们还以为鲤鱼留在营地。”张栋说,“他昨儿个去的时候说的虎头军的人大都要走了,他要去送送行。”
“严儿,这、这是怎么回事啊?”李顺莲跟关彩衣也以为梁晓才在营地里不回来了, 毕竟刚跟她们说了那事,她们还当两个孩子舍不得分开呢,也就没问。
“娘你们没跟他说什么重话吧?”霍严东心里觉着应该不会, 却还是忍不住这样问。
“当然没啊。哪里舍得说他。”李顺莲急得直摸索, “彩衣, 你说他了?”
“我也没有。”本来有的后来不是没舍得说么,“这孩子, 这到底是去了哪了?”
“没事,娘, 关姨,你们回屋, 我去找他。”霍严东说完也不等两个长辈再回话,转身便往来路回了。他来的时候根本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也没仔细往地面瞅,他要去看看梁晓才到底是在哪儿不见的, 怎么不见的。
依梁晓才的性格, 就算有什么事也不会这样不声不响就走,那肯定是遇上什么事了。先前他们跟两位长辈说出实情的时候虽然没特意先商量好,但他们都知道,如果家里真反对, 他们顶多住得远点,却并没有想过要真正分开。
叶大鹏没想到一来就遇上了这样的事,问霍严东:“最近小梁兄弟莫不是得罪过什么人?”
霍严东骑着踏云一直找到有马蹄印的地方才回说:“除了钱光祖那一路人,也没旁人了。”
梁晓才虽然性子野了些,但是做朋友可没得说。而且在营地里跟谁都说得来。这人其实有一点自来熟,三两句就称兄道弟的,也甭管是不是真心,反正让人相处着挑不出毛病。
“会不会是莫……”叶大鹏赶紧瞅瞅周围,见周围没人才说,“会不会是莫刚啊?”
这位前大都统逃了之后一直没被找到,最近有传言说这人逃到了敌国,难不成是回来了?
霍严东仔细瞅瞅,确认是夜风的马蹄印,而这马蹄印间距很近,且并无慌乱现象,可见最后梁晓才是自行把速度降下来的。降下来之后却是往林子里去了,可进林子里做什么?
“大鹏,你去营地找赵三庚,让他严加防御,再让大武跟小六带一队人来。”霍严东说罢往林中走去。
“大统领等下!”叶大鹏赶紧从身上搜刮出一堆药,“上面都有名,以防万一。”
霍严东收下了,寻着夜风的蹄印走去。这蹄印看起来并不慌乱,瞅着不像是被抓走,倒有点像是去林子里解手?只是再走走草就高了,被踩过的地方一晚上也缓得差不多,不那么好追踪。
霍严东扯开嗓门儿喊:“小梁!小梁你在哪儿?梁晓才!”
没有任何回应。霍严东继续往林子里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尽是虫鸣鸟叫。这时他突然隐隐约约地听到“咴咴咴”的声音,却是像极了夜风在叫。他顿时欣喜若狂,忙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却不是夜风又是谁?这小子的马绳被树岔勾住了,急得团团转却脱离不开,而梁晓才则不知所踪。
夜风看到主人,挣得更厉害了,霍严东赶紧把帮它脱离开来,问道:“夜风,小梁呢?”
夜风自然听不懂。但是它显然知道“小梁”是谁。它本来就聪明,这一脱离树杈,忙带着霍严东朝着另一处跑去。霍严东拉着踏云紧随其后,谁知夜风跑出林子没多久就在一处草地上停下来了。它的蹄子不住地在其中一块草地上跺着,霍严东发现那上面居然是已经干涸的血迹!
血色已然变成了暗红,在数片草叶上跟着风轻轻摆动。霍严东的心猛地一紧:“小梁!”
梁晓才却并没能给他一点回应。
这是一间阴暗潮湿的地牢,牢里散发着一股霉味和血腥味混合的令人作呕的味道。时不时地有老鼠和蟑螂经过,竟是半点怕人的样子都没有。
梁晓才坐在一堆稻草上,双脚上带着脚镣。他的肩膀、前胸、后背,衣服被鞭子抽得一条一条,露出里面绽开的皮肉。伤口还流着血,他却像半点不知道疼。他靠在粗壮的木柱上,闭着眼睛,脑子里想着霍严东会不会看到他留下的记号。
这时牢门外传来一道略带嘲讽的女声:“在想什么?”
梁晓才说:“在想我昨儿个吃得有点少。那么好吃的东西,理应多吃些的。”
女人好奇问:“是什么东西?”
梁晓才说:“你猜??”
女人冷笑一声:“好大的胆子,你就不怕我再抽你一顿?”
梁晓才“呵”一声:“我要是胆子小,现在也不会在这儿了。”
他要是胆子小,就不会在大晚上听着有女人哭着喊救命时想要去救一救,也就不会着了道。也不知这女人给他洒的什么药粉,眼睛到现在还不舒服呢。
女人说:“后悔么?”
梁晓才想了想:“那自然是后悔。不过往后再有这种事我大概还是这么做。我这人吧别的优点没有,就是特别特别热心,就见不得有人受欺负你看。”
女人说:“对,你就是太热心。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你连嘴也这么欠。那你倒是给我说说,你到底错在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