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丰最担心的,还是胡青牛强迫张无忌加入魔教。
而他身为武道大宗师,前往魔教之地也有几分不妥,如今听到宋行的建议,心中反倒是松了口气。
宋行在他虽然年轻,但智谋武功均是当世顶尖,有他看顾无忌,张三丰自然放心。
既然商议已定,几人当机立断,休息一夜,次日凌晨收拾好行装,就要出发。
至于周芷若,则是交给了张三丰,另行安置。
若无意外的话,周芷若最终还是会成为峨眉派弟子。
常遇春雇了一艘江船,直放汉口,到了汉口后另换长江江船,沿江东下。那蝶谷医仙胡青牛所隐居的蝴蝶谷,在皖北女山湖畔。
常遇春是淮河沿岸人氏,熟知路途。
长江自汉口到九江,流向东南,到九江后,便折向东北而入皖境。
到得集庆下游的瓜埠,常遇春舍舟登岸,雇了辆大车,向北进发,数日间到了凤阳以东的明光。
常遇春知道胡师伯不喜旁人得知他隐居所在,待行到离女山湖畔的蝴蝶谷尚有二十余里地,便打发大车回去,三人步行前往。
一路行来,三人愈发的沉默,只因一路所见所闻,皆是蒙人肆意残杀汉人,实在是让人气炸了肺。
凡是遇见张姓王姓等人,蒙古人不问缘由,直接砍杀。
原来当时朝政暴虐,百姓反叛者众多,蒙古大臣有心要杀尽汉人,却又杀不胜杀,当朝太师巴延便颁下一条虐令,杀尽天下张、王、刘、李、赵五姓汉人。
因汉人中以张、王、刘、李四姓最多,而赵姓则是宋朝皇族,这五姓之人一除,汉人自必元气大伤。
遍地的尸首让常遇春满腔怒火,暗暗立下重誓:“此生若不将鞑子逐回漠北,我常遇春誓不为人。”
宋行身边带着两个伤患,虽然几次出手杀死蒙古兵,但也引来大量追杀,在杀退几波追兵之后,几人且战且退,终于到了胡青牛隐居之地。
其时已是深秋,但蝴蝶谷一带地气温暖,遍山遍野都是鲜花,转了几个弯,却见迎面一块山壁,路途已尽。
宋行见几只蝴蝶从一排花丛中钻了进去,说道:“这地方既叫蝴蝶谷,咱们且跟着蝴蝶过去瞧瞧。”
过了花丛,眼前是条小径,行了一程,见蝴蝶越来越多,或花或白、或黑或紫,翩翩起舞。
蝴蝶也不畏人,飞近时便在三人头上、肩上、手上停留。
行到过午,只见一条清溪旁结着七、八间茅屋,茅屋前后左右都是花圃,种满了诸般花草。
常遇春道:“到了,这是胡师伯种药材的药圃。”
他走到屋前,恭恭敬敬地朗声说道:“弟子常遇春叩见胡师伯。”
过了一会儿,屋中走出一名童儿,说道:“请进。”
常遇春携着张无忌的手,走进茅屋,只见厅侧站着一个神清骨秀的中年人,正瞧着一名童儿扇火煮药,满厅都是药草之气。
胡青牛向常遇春点了点头,道:“周子旺的事,我都知道了。那也是命数使然,想是鞑子气运未尽,本教未至光大之期。”
胡青牛果如江湖传言一般,虽然脾气古怪,但对于明教弟子却是不同。
待探明常遇春所中掌伤是‘截心掌’,就要为他医治。
而待得常遇春点明张无忌身份,央求他为其医治之后,胡青牛马上脸蕴怒色。
“他是武当派的?你带他到这里来干什么?”
待得常遇春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胡青牛冷冷地道:“你倒慷慨,会做人情。哼,他们救的是你,又不是救我。你见我几时破过例来?”
当听到常遇春说出张无忌是殷素素的儿子,也算半个明教弟子时,胡青牛才心意稍动,但却要张无忌伤好之后舍弃武当弟子的身份,投奔外公殷天正,才肯出手救治。
张无忌心知自己体内阴毒散入五脏六腑,连太师父这等深厚的功力,也束手无策,自己能否活命,全看这位神医肯不肯施救,但太师父临行时曾谆谆叮嘱,决不可陷身魔教,致沦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张翠山对张三丰崇敬无比,连带着他也对太师父深信不疑,觉得张三丰所言决计不错,心道:“宁可他不肯施救,我毒发身死,也不能违背太师父的教诲。”
于是摇头拒绝,宁愿毒发身死,也不入魔教。
胡青牛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就请离开吧,我胡青牛门中,怎能有病死之人?”
常遇春见胡青牛见死不救,大急之下跪地求情,甚至愿意以自己性命换张无忌治疗的机会。
眼见胡青牛已是满脸不耐烦,宋行上前一步,直接将常遇春拎起。
常遇春昂藏大汉,在他手中却如小猫一般直接提留而起。
“常兄弟,你能带我们入谷,已经足感盛情。你伤势不轻,还是让胡先生先给你医治吧。至于无忌的伤势,我会和胡先生好好谈谈的。”
胡青牛之前听常遇春说过,知晓宋行是崆峒派弟子,不过他向来对于这些名门正派的弟子不屑一顾,自然未加理会。
此刻见宋行口气不小,当下冷笑道:“小子,就算张三丰亲至,我不想治那就是不想治,谁来说情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