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娇娘抚着她刚被打过的脸颊红了眼眶。
“清清,你没事吧,快让娘看看。”
都怪她没用,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被人欺负。
“好女儿,别管娘,等天一黑你就逃吧。”
林娇娘把这些攒下的几两碎银一股脑塞给沈清清,她宁愿死,也不要自己的女儿进皇宫那个火坑。
沈清清把钱推回去,她舞得动手术刀,却耍不起大刀。
这年月,她一个姑娘家,没有大把银钱傍身,到哪儿都是任人宰割的命。
“娘,您听我说,女儿进宫未必不好。”
与其关在后宅任由磋磨,还不如去皇宫闯荡一番。
以那对黑心夫妻俩的性情,就算没有进宫这茬,也不会给原主找门好亲事。
进宫之后,反而能掣肘沈氏一族,让他们不敢再虐待娘亲,何乐而不为。
林娇娘放下茶盏,重重叹了口气。
“你不知道宫里的情形,听说,皇上他,他下半身瘫了,无法人道,恐怕时日无多……”
皇帝殡天,无子嗣的妃嫔都得跟着殉葬。
这哪里是什么出路,分明是一条不归路!
沈清清抚着母亲的胸口,让她稍安勿躁。
关于宫里那位皇帝,这段历史她可太知道了!
宇文轩是大顺朝有名的暴君!
天启二十六年,继后苏佳柔联合丞相害死皇帝,私自放开黄河水道,淹死太子带领下得胜归来的三十万大军。
俩人以为奸计得逞,太子连同三十万大军一起死了。意图伪造遗腹子,混淆皇家血脉,趁机篡权。
谁知太子一身浴血出现在先皇葬礼上,伺候先皇的贴身太监拼着最后一口气,递出先皇诏书。
“今册立太子为新皇,若太子不在,则改立北境王。”
北境王是先皇胞弟,正值壮年,手握二十万大军镇守边疆,他若回来,别说继后丞相,文武百官都得靠边站。
两害相权,继后跟丞相只能捏着鼻子认下,奉太子为新皇。
可惜,回来后的太子已经不是往日银枪烈马的大顺战神,他折了双腿,废了武功,只能任人摆布。
据史书上说,继后曾送百美,无一能入新皇的眼。
废话,她用脚趾想想也知道,万一有一美生下孩子,那新皇的死期就到了。
毕竟,文韬武略的太子殿下哪里有嗷嗷待哺的稚子好摆弄?
可是后来呢?
关于新皇的落魄史就只记载到这里,后面就是他崛起反杀,掌握朝政后成了赫赫有名的暴君。
见女儿出神,林娇娘越发担忧,悄声打开窗子朝外望。
丫头婆子、家丁小厮、门房护卫将她们这方小院围得严严实实,莫说是人,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这可怎么办?
见林娇娘连连垂泪,沈清清柔声安慰。
“娘,您就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说不准还能混个皇后当当,给您请封诰命。”
说完,拉着母亲安置,母女俩静静躺在床上,凄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洒下一地白霜。
林娇娘一夜无眠,沈清清却睡得香甜。
她相信,曾有赤子之心的人,就算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
翌日傍晚,宫里人过来,抬着小轿等在院外。
沈清清换上丝帛质樱粉色裙装,坐在铜镜前细细梳妆。
原主从来都是荆钗布裙,头一次打扮地这么郑重,硬是把一旁的丫头婆子看直了眼。
樱粉色衬得她一张瓜子脸肌肤莹润如珠,鬓角上的赤金发簪尽显娇艳华贵。
铜镜中人眉眼弯弯,盈盈一笑,眸中宛如拘着一汪秋水,明艳动人。
林娇娘站在一旁,看着女儿垂泪。
或许她当初就不该上京来寻沈卓安,她们娘俩在眉州就算日子清苦,也好过如今朝不保夕,任人践踏。
梳妆完毕,沈清清走到沈太傅跟前:“父亲,别忘了答应我的,七日为期,我若得不到想要的,您知道后果。”
沈太傅脸上一僵,点头应下,把厚厚一沓银票递过去。
“进宫不许夹带,为父把嫁妆换成银票,你带着傍身。”
沈清清接过银票,分出一半塞给林娇娘,福身一拜:“娘,女儿走了,您多保重。”
林娇娘不肯要,却抵不过沈清清的力气,泣不成声。
喜娘上前给她盖上盖头,扶着人出门,刚走到轿子前就被人拦住。
头上一轻,盖头掀开。
太后宫里的大太监转圈打量着沈清清,阴阳怪气。
“沈大人,你当咱家眼睛不管用了?沈家嫡女怕不是这位吧?”
大太监一面说,一面捻动手指。
沈太傅会意,立刻双手捧上银票。
“还望公公多多照拂小女。”
大太监咧嘴一笑,拱手:“那是自然。”
说罢,给沈清清重新盖上盖头。
轿帘掀起,沈清清脚步顿住,“父亲别忘了答应女儿的”,等沈太傅应了,才抬脚上轿。
小轿连同宫人消失在街口。
大夫人脸色沉得几乎滴水。
“老爷,你不会真的要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