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守夜,你睡在外面。”
从夏一口应了下来,道:“也好,我话多,怕是会打扰姑娘的休息。”
从夏抱了自己的被子去屏风外,顺路又将辛夷的被褥抱了来。
辛夷道了一声谢,剪了剪烛火,给未央倒上一杯温着的参茶,柔声说道:“姑娘可是在为明日的事情担忧?”
未央眉梢挑了挑,接过参茶,并未饮下,只是放在一旁,看着面前一脸温和无害的辛夷。
辛夷笑了笑,将声音压得极低,只有她们两个才能听到。
辛夷道:“木槿姐姐虽然不在,但有些事情,姑娘与我说也是一样的。”
“与你?”
怕将从夏又引来,未央的声音也放得极低,她对着辛夷说话,目光却直勾勾看着被她放在衣领里的飞鱼配饰。
“你带的配饰倒是挺稀奇的。”
未央道:“我好像在哪见过一般。”
辛夷抿唇一笑,手指勾起配饰,明晃晃地挂在胸前,大大方方地任由未央打量。
怕屋中视线不好,未央看不清,她双手绕到脖子后,解下了配饰,递到未央手里,笑着道:“姑娘自然是见过的。”
被辛夷暖得温热的飞鱼符落在未央手中,未央指腹轻轻摩挲着飞鱼符的表面。
的确是见过的。
在皇城时,何晏派在她身边伺候的女暗卫,身上便有这个一个东西。
未央将飞鱼符还给辛夷,道:“你是阿晏的人?”
辛夷点了点头。
未央微蹙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心中疑惑尽消。
她决定出海寻找爷爷的下落时,与何晏的关系算不得好,何晏担忧她的安危,又不好明目张胆向她身边塞人,便想了这样的主意来,神不知鬼不觉将自己的暗卫送到她身边。
“既是如此,吴追想来也是阿晏的人?”
未央问道。
辛夷颔首,看了看未央脸色,忍不住道:“姑娘不生气么?”
未央道:“我有甚么好气的?”
当然,若是在以前,肯定是生气的,气何晏监视自己,如今她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又知晓了何晏处境的不易,心中心疼何晏尚且来不及,又怎会为这件事与何晏置气?
见未央并无责备自己的想法,辛夷悄悄松了一口气。
她跟在未央身边的这段时日里,极力掩饰着自己的身份,饶是如此,也险些被未央察觉,未央对她始终都是提防着的态度,木槿更是对她时时留意。
好在回华京城之后,朝政风起云涌,未央无暇顾及她,她这才勉强瞒住了自己的身份。
直至今日。
今日她不能再瞒了——何晏对她的要求,是想未央之想,解未央的困惑。
未央是个极其聪明的女子,以往遇到困难,略微思索,便能靠自己的聪明才智克服,根本用不到她。
未央纵然不告诉她,她也能感觉得出来,明日必有大事发生,且这件事,让未央心中颇为没底,才会寝食难安,犹豫不决。
未央身在局中,难免当局者迷,她便需要在这个时候表明身份,为未央分忧。
辛夷道:“姑娘可是遇到了为难之事?”
“若是为难事,不妨说给我听,或许,我能替姑娘分解一二。”
辛夷温柔说道。
“你能联系到阿晏吗?”
未央问道。
辛夷既然是何晏的人,她便无需再瞒着辛夷,直接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与阿晏说。”
辛夷摇了摇头,面有愧色,道:“天子掌权几十年,主人年幼,养暗卫不过几年时间,手中的暗卫,怎能与天子相较?”
“此刻莫说是我,就连吴追也得不到主人半点消息。”
未央秀眉微蹙,又问道:“阿晏在失去消息之前,可曾向你们透露过甚么?”
她总觉得,何晏在去皇城之前,便知晓天子召他觐见的原因,更知晓天子的下一步动作是甚么,之所以甚么都不对她说,是不想让她担忧。
但何晏做事素来谨慎稳妥,必会给自己留下退路,提防万一。
他临去皇城之前告诉暗卫们的话,便是破局所在。
辛夷皱眉想了一会儿,道:“主人倒是说了几句话,但那些话,并无深意。”
“甚么话?”
未央急急问道。
辛夷道:“主人说,无论局势如何变化,都要我们保护好姑娘。”
说到这,她声音顿了顿,看了一眼未央,慢慢说道:“并让我劝阻姑娘,尽量不让姑娘插手任何事。”
“不让我插手任何事?”
未央眸光轻闪,辛夷颔首。
未央想了一会儿,又问道:“他以前也这样嘱咐你们吗?”
“不错。”
辛夷点了点头,道:“主人似乎不大喜欢姑娘插手朝政。”
“这个我知道。”
未央闭了闭眼,手指按着眉心,心思翻涌着。
她知道何晏不喜欢她插手朝政,何晏只想她无忧无虑的,畅快过自己的小日子,朝政上的风起云涌实在不可控,稍不留意,便是粉身碎骨。
但,若是能随心所欲,谁又愿意在刀尖上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