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来者何人,为何不跪?”
浅衣女子越走越近,已有侍卫举起了弓箭,就怕有人对圣上不利,但待女子容颜尽露后,圣上一脸激动,虽然他很快收敛了表情,却仍被封南景察觉。
圣上将侍卫手里的弓箭按下,脸色平静下来。
但相对圣上来说,永宁侯陆尉源的脸色就不是一个差字来形容了。他的大女儿当年失踪,他一直不放在心上,俞氏让他成为全京城的笑柄,从那时候起,他就恨极了,连同陆羽曼这个曾经疼爱过的女儿,他看都不愿意再看一眼。
当初思柔一脸惨白的回来说大姐不见了,他就知道其中必有猫腻,但他却觉得正好,不管这个女儿是真的失踪还是已经死掉,只要能够从京城里消失、从永宁侯府消失,他就觉得舒服。
可他没想到,她竟然又出现了!
陆尉源死死咬着牙齿,才能憋住那两个字,“孽女……”
陆曼儿走到了前方,施施然一跪,“民女陆曼儿今日有幸得见天颜,三生有幸,叩请圣上金安!”她说的并不是当日永宁侯大小姐陆羽曼的名字,因为在她心里,这个名字代表的是不堪的过去。
“哈哈哈哈,永宁侯,你可真能瞒事,嫡女归来的好消息,也不和朕说说。”
陆曼儿万万没想到,圣上会说出这样的话。她若是圣上口中的“侯府嫡女”,那秦氏又是什么?陆雨菲又是什么?她挑衅的看向陆尉源,果不其然,他的脸色难看至极。
听了圣上的话,他只能勉强跟着一笑,随后恶狠狠的看着陆曼儿,让她不要再说话。
但陆曼儿岂能叫他如意?
“圣上厚爱,曼儿十分感动,不过几年前,我娘俞氏已经被贬为侯府妾室,不再是嫡妻,曼儿如今也不是侯府嫡女,嫡女身份已经另有其人。”
她的这番话,叫人将眼光又转移到了陆雨菲身上,之前陆雨菲有多高兴,自己身上的嫁衣夺目,如今就有多后悔,为何嫁衣这么夺目?她就是想藏都藏不住。
当着圣上的面,陆雨菲不能出去对峙,心里暗恨不已。
听了陆曼儿的话,圣上只是点了点她,像是看一个闹脾气的小辈一样,“你啊!”
不得不说,圣上对陆曼儿的态度如此亲切,是许多人都没有想到的,包括陆曼儿。难道是因为外公?所以对她爱屋及乌?
女儿大喜,秦氏自然也是在场,只是她并不没有站在永宁侯陆尉源的身边,若之前她还有些怨愤,如今却庆幸自己不在上面,她恶狠狠的吩咐左右,“去给我把大小姐请过来,然后堵住她的嘴!”
侯府奴仆赶紧过去,脸上笑嘻嘻的请陆曼儿过去,眼里却恶狠狠,手上使力,但却没有拉动陆曼儿。
陆曼儿身怀神力这件事情,侯府的人知道的不多。当初陆思柔和陆曼儿对上,这才知道这回事。可怜当初,为了不让永宁侯厌恶,陆曼儿渐渐收敛神力,知道的人也就越来越少。
她失忆之时,嘴里一直念叨,“爹爹不要讨厌我,我没有像外公,没有神力”,昏睡期间,一直泪流满面,李三娘和陆平安救了她后,看她可怜,也一直拿话来安抚,告诉她她没有这个神力,一直安抚到陆曼儿真的醒来,但这时候,李三娘才发现,陆曼儿失忆了,那段安抚的话,就十分尴尬了。
无法,李三娘这才拿话搪塞,说是村子不喜力气大的女子,叫她以后不要显露。其中种种,其实都是误会。
陆曼儿想到这回事,忍不住就是好笑。
陆平安和李三娘这对爹娘有多么可亲可爱,永宁侯这个爹就有多可恨可恼。
陆曼儿轻轻使了使力,几个来“请”的奴仆,一个个都疼的跪在地上。
“圣上,今日民女扰乱太子大婚,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娘亲当年既然已经由妻变成妾,那我娘当初的嫁妆,也该退回俞府才是,既然不认我娘为正妻,为何又要认我娘的钱财?民女本是来凑热闹,妹妹有如此好的归宿,我也为她高兴,只是看见娘亲的东西赫然都在妹妹的嫁妆里,心里不愤,这才站了出来,我娘若还是侯府正妻,主母将嫁妆赐予庶女也没什么不可以,只是我娘既然已经不是,这嫁妆也没经过她的同意,还请妹妹将东西归还回来!”
陆曼儿这番话,简直是将永宁侯府几人的面子拿到地上踩。
她话说的明白,若秦氏和陆雨菲想要留下这些东西,其一,俞氏还是侯府当家主母,其二,俞氏仍在,她同意拿自个的体己来补贴庶女。可这可能么?
就连永宁侯,陆曼儿也没给他留面子。将俞氏从正妻变成妾不说,还贪了俞氏的嫁妆,若没有他的同意,侯府会将俞氏的东西拿给陆雨菲用?
圣上听完,对着永宁侯一笑,“侯爷,这个事,你怎么看?”
永宁侯额头冷汗直冒,弓着腰行礼,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圣上,此乃臣的家事,扰乱了太子成婚大事,是臣的罪过,臣女说的事情,臣回去后会严加追查,若臣女说的属实,定会好好处置!”
这番话,意思就是延后再说了,等回了永宁侯府,陆尉源还有什么怕的?
陆曼儿跪着,突然,一个接一个的磕头,额头接触地面,砰砰作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