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谢让尘的身体完全僵住。
少女清浅的呼吸就扫在他的脖颈后面,温暖,真实,以及窒息。
“小师妹,松手。”
在最初的惊讶与短促的心颤过后,凌雪宫大师兄的感受就只剩下窒息。
他的小师妹似乎把他当成了自己剑,虽然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确实是她的剑,但这也不是她如紧握剑柄一样掐着他脖子的理由!
“唔?”
熟睡的少女含糊地应了一声,居然轻轻打起了鼾。
这可真是毫不设防
谢让尘一时间不知该气该笑,只能试探着将她的手掰开。可小师妹的手刚离开他的脖子,就又顺势抓住了他的手腕。
“老婆,你瘦了?”
背上,传来含糊的梦话,
“被你气的。”
谢让尘顺口应了一句。随即,一颗毛绒绒的脑袋就在他的肩窝蹭了蹭,“不怕,我赚钱养你啊!”
说着,睡梦中的少女豪迈地挥了一下左手,“我!要给你承包所有洗剑阁出品的护剑套装!”
谢让尘:“”
刚刚从心底一闪而过,还未让他抓住的陌生情绪顷刻间被糟心记忆击得粉碎。
戒律堂里,刚渡完劫的钟文低垂着头盘膝而坐。他的身后,一名白发老者站起来,惋惜地摇了摇头,“丹田破碎,识海受损。”
戒律堂长老面色微沉,愤怒地握紧了拳。
抵达矿场之时,他就看出这弟子灵力杂乱,可刚将他招来帮忙梳理,他的灵力就开始暴走,顷刻间毁掉了丹田与识海。
“师尊,这是从他卧室里找到的。”
萧令则从外面走进来,将一本书递给面沉如水的宁长老。
“这书”
戒律堂长老翻开扫了眼,眼瞳微缩。
如果师盈看见,就会发现这本书上的文字,全是她曾在藏经阁里所见的那种完全不认识的文字。
“查到他的行动轨迹没有?”
宁长老将书阖上,看向自己的大弟子。
“他的行动轨迹没有什么特殊。因为困于瓶颈,近两年来甚至没有接过出昆仑的任务。”
萧令则回答,“与他交好的弟子也说,除了轮值,其他时候他都在独自修炼。”
此话一出,宁长老的脸色就变了,“将他带去凌雪宫。”
“心魔入体。”
明夷仙尊在他的脉上一探,摇了摇头,“就算他丹田识海完好,也将堕入魔道。”
“可是与这本功法有关?”
宁长老沉着脸道。
“确实有关。”
明夷仙尊拿起功法翻了翻,“这是古修的修炼之法,只有功法,不知配套修炼方式,必然走火入魔。”
“可他是如何看懂的?”
宁长老十分不解。
这种文字,据他所知,整个昆仑应就三个人懂。
“长老,您忘了灵海了”
好不容易将小师妹从背上扒拉下来的谢让尘面色微疲地走上卧雪台,“若这本书是有时空灵海的,他不需要看懂。”
“究竟是何人把这书给了他。”
宁长老愤怒得牙冠格格作响,这简直摆明、摆明了要诱他入魔!
“您是否能追溯到这本书的来源?”
这位戒律堂的长老很快就平复了心情,再次看向明夷仙尊。
白衣仙尊抬手放在书页上,沉吟了许久许久,久到竟于雪地里渗出一滴汗,浸湿了鬓角,这才缓缓摇头,“什么都看不到,最初的画面就是他
拿着这本书修炼。”
宁长老有些失望地颓然坐下,低不可闻道,“可会与他有关?”
卧雪台上,倏地陷入沉默。
现在的昆仑弟子已极少有人知晓,宁长老曾有一同门师兄。
这名天赋比他更好的昆仑弟子亦是突然间一夜入魔,并重伤了当时试图阻止他的同门师妹,也就是宁长老的道侣,然后遁入魔道,再无踪迹。
彼时,昆仑上下只以为是他迟迟不能突破大乘期才心魔骤生。
百年时光一晃而过,仿若重演的事情,瞬时让宁荀想了许多。
“老夫定会查明真相。”
这位戒律堂的长老死死盯着桌上摊开的功法,神色严厉地发出誓言。
师盈的这一晚,其实睡的也并不怎么好。
她是睡至半夜突然醒来的。
睁眼瞬间,就看见被月色笼罩的屋里有几个黑漆漆的人影在注视着她,当即吓得从床上弹了起来。
“小师妹?”
正从卧雪台回来的谢让尘听见动静,在外敲了敲门。
“这、这什么啊!”
师盈把大师兄放进来,哆嗦着地指着立在屋里的数个黑漆漆的人形生物。
凌雪宫的大师兄难得沉默了一会儿,这才慢慢道,“冰偶。”
“冰偶?”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后,师盈终于想起点亮灵石灯。
乳白色的灯光让黑漆漆的人偶终于呈现了原本的形象。
“这是,师尊?”
师盈立时认出摆在窗边的那一个。
嗯?师尊的手怎么有一只雕成了龙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