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纪小,也知道您可能觉得,他是被我骗了,但——”
他顿了顿。
“我会疼他。”
“我承诺您,是一辈子。”
话语说完,阚峻又认真地磕了三个响头,地下没有垫垫子,他的额头红了一片,上头还沾了点泥土,有点儿滑稽。寇秋想笑,却又笑不出来,眼眶又潮又热,只好踮起脚来,给他拍拍,“怎么突然跪下了?”
阚峻说:“想起来,还没和你的爸妈打过招呼。”
寇秋说:“是哦。”
他与男人沿着原先的路往回走,再给方母的坟前也摆上东西,说上几句话,这才回去,“我爸妈都很疼我的。”
阚峻看了眼走在身旁的少年,眼底含了温存。
他知道,方扬的父母都是在过年回家的车上遭遇车祸的。
两人都早早过世了。剩下一个方扬懂事的不行,一边照顾着爷爷,一边还得顾着学业,即使是这样,他的成绩也仍然很好,毫无疑问是个优秀的孩子。
可就是这样一个优秀的孩子,差点就因为当时的一些手脚,再也走不上大学的这条路。
阚峻心内存着庆幸,甚至还有几分后怕。
若是当初他没有过问,那便再也没有如今的方扬了。
少年没察觉到他的情绪,一面走,一面还在好奇地伸手去拔路边的叶子。细细的一小条草叶被他拿在手里,把外头沾着土的表皮剥干净了,对着根茎吮了吮,又递给阚峻,眼睛亮晶晶:“阚叔,甜的!”
阚峻也把草叶放进了嘴里。
很甜......很甜。
满是草叶的清香。
“等到香椿长嫩叶的时候,咱们再回来,”寇秋背着手,笑眯眯,“到时候,可以拿那种大梯子和树棍去勾香椿叶,炒鸡蛋很好吃——阚叔,你吃过没?”
男人摇头,只是侧着脸,听他说。
“还有秋天的桂花,在开的最好的时候摘下来,洗干净,兑上点白糖和面粉,就放在锅上蒸,也好吃!”
“还有夏天的蝉......”
阚峻的脸色终于变了。
“蝉?”
“就是知了,”寇老干部说,“蛋白质含量可高了,下锅炸,再洒上椒盐,或者直接烤——”
阚峻的步伐骤然加快,“扬扬,下去了。”
寇秋跟在他后头哈哈大笑。
“阚叔你别走啊,不吃知了了,那蚂蚱呢?蚕蛹呢?”
阚峻的步伐迈的更大,几乎要飞起来。
事实上,他们并没吃这些。家里的锅中煮的只有汤圆和饺子,白乎乎饱鼓鼓,一个个浮在水面上,被寇秋拿着的大勺子精准地捞上来。
把两个盛满的碗和放蘸料的小碟子放在桌上,寇秋说:“叔,今天也是今年第一天,你不讲两句?”
阚峻的手已经放在了筷子上,闻言眉头蹙了蹙,准备发言。
家里真正的老大寇秋侧耳听着。
阚峻正儿八经:“今年,要发更多的红包。”
寇秋:“?”
“要更努力地戒烟。”
“??”
阚峻唇角终于流露出了点笑意,“要每天都有太阳。”
寇秋:“......”
寇秋生无可恋。
“叔,你的人生就不能再有点别的追求吗?”
男人眉梢挑了挑,望着他。
“不能。”
寇秋叹口气。
“我的人生只有一个追求,”阚峻拿着筷子,云淡风轻说,“就是你。”
系统崽子瞬间嗷了一声。
上线了上线了,爸夫的土味情话总算上线了!
寇秋也不由得心一颤。
趁着这气氛,阚峻想给他再塞个红包,可寇秋头扭得活像是拨浪鼓,“我怕你到时候下不了手!”
阚叔叔觉得自己非常能下手,并且迫不及待想下手。
他把人牢牢按着,三两下脱了外头的裤子,露出了里头一条藏蓝色的毛裤。再往里翻,还有条秋裤,大红的,特别耀眼。
阚峻:“......”
寇秋重新坐起来给自己套衣服,“叔,我刚才说什么来着?”
阚峻:“......”
“别这表情,”寇秋说,“毛裤是你给我拿的。”
他喜滋滋觉得男人下不了手,就准备哼着歌下床。可阚叔叔像是反应过来了,大手一按,又重新把他按了回去。
寇老干部有点懵。
这大红大蓝,土成这样,也能啃?
阚峻用实际行动证明,能。
只要里头包着的是这棵嫩生生的小白菜,别说外头只是红蓝了,哪怕外头闪成霓虹灯,头发长成七彩的,那也能。
新年的第一天,地里的小白菜被浇了第一波水。浇水的人在这之前还锄了地,锄头很硬,一下一下往湿润的土里打孔。等到那孔彻底合不上了,才有新鲜的第一波水被源源不断灌进来。
阚峻蹲在地边,拿手抚摸着小白菜又嫩又青翠的叶子,“多喝点。”
喝多了才能长高高,之后才能迎接更多阳光雨露。
小白菜抖了抖,彻底瘫软成了一滩泥。
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