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岸花园
热水冒着白烟,阻隔在相对而坐的两人之间。
沈疏词捞着霍吃吃放在腿上,伸手给它顺毛,它温顺趴着,漂亮的猫眼却警惕得看着对面的陌生人。
“这猫挺乖的。”梁老摩挲着面前盛水的纸杯,“我们……十几年没见过了吧。”
“嗯。”沈疏词闷嗯一声。
“其实那之后我去福利院打听过你的消息,听说你被人领养了,不过具体情况他们保密措施做得很好,遍寻不到你,没想到……”梁老爷子笑着,就像个极和善可亲的长辈,“他们带你出国了。”
“我记得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才……”他说着,伸手比划了一下,“是不是才这么小?”
沈疏词继续给猫顺毛,“您这次过来,应该不是要和我叙旧的吧。”
“小晗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了,听说你是唯一的目击证人。”
“嗯。”沈疏词没否认。
“他这次的事,的确做得混账,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都恨不能把他给打死。”梁老说得愤慨,“他怎么能碰那玩意儿?这不是找死嘛!”
“糟践自己就罢了,没想到还连累到了别人,这小子就是被打死也活该!”
……
沈疏词扯了扯嘴角,没作声。
“不过你也知道,小晗毕竟我们梁家唯一的孙子,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下半辈子都在牢里过吧。”
江锦上的手段,可能他没见识过,可是前段日子尤丛容捆绑他们夫妻,也就是24小时的时候,她的下场可见一斑。
这次梁晗惹出的乱子,江锦上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他的事,您找我做什么?”沈疏词轻哂。
“听说你是这个案子唯一的目击证人。”
“所以……”
梁老支吾着,说话吞吐犹豫,却还是开了口:
“我知道小晗做错事,罪责难逃,我也不指望为他开脱,我只是希望你上庭的时候,说话能够委婉一些,让他少受点责罚,他年纪还小,要是真的判了故意杀人,加上吸.毒,只怕这后半辈子都要毁了……”
他在公众场所注射违禁品,唐菀又是孕妇,情节性质可谓极其恶劣。
沈疏词抿了抿唇,“您是说,希望我作伪证?”
“不是伪证,是希望你稍微说得委婉些?”
“这还不是伪证?”沈疏词挑眉,声音不自觉提高一些。
“我是亲眼看到梁晗拿着针管按住菀菀,想要对他行凶,现场证据确凿,有他的指纹,甚至在一个针头上,还采集到了他的血样。”
“你让我怎么委婉?不如你教教我?”
梁老爷子深吸一口气,“现场没有监控,除却警方搜集到的证据,只有你的证词,他当时是被药物控制的,只要你能往其他方面说一下,我相信对他定罪量刑会有很大影响。”
沈疏词轻笑两声,“您请吧!”
“好歹当年我们也曾有过缘分……”
“我让你出去!”沈疏词忽然高声怒斥。
“这件事就算我求你,我们梁家就这么一个独苗,真的不能……”
梁老说着抓住她的胳膊,看模样,是要准备给她跪下。
可这个时候,原本趴在沈疏词腿上的霍吃吃忽然叫了一声,“喵——”它叫了声,做出了攻击姿势。
“您……”沈疏词蹙眉,下意识要甩开他,可又顾忌着他的年纪大,没敢太用力。
“这件事只有你能帮他,我知道我们两家当年对不住你,我给你赔罪,你要什么补偿都行,他坐牢是肯定的,我们只是希望他少蹲几年而已,他肯定会得到惩戒……”
梁老死死抓住她的胳膊。
霍吃吃靠着两人角力,下意识以为这个陌生人在攻击自己主人,不停扯着嗓子,发出“呜咽——”低沉的叫声,试图吓走他。
瞧他还是不肯松手,这猫又不是人,哪儿管那么多,伸着爪子就去恐吓他,甚至张着血盆小口吓唬他。
“梁老爷子,作伪证是犯法的,您还是走吧,这件事没得商量。”沈疏词蹙眉。
“我也是没法子啊,你……”
“嗷呜——”霍吃吃低鸣一声,扒拉着爪子,忽得在梁老手背上扯住了两道血痕。
“唔!”他闷哼一声,旋即缩回手,手指颤抖着,看着自己手背,“你……”
“我家的猫刚打过针,应该没什么狂犬病,保险起见,您抓紧时间去打个疫苗吧。”沈疏词摸了摸霍吃吃,将它放进了笼子里。
“我和你说的事……”
“您还是请吧!”
“我们当年好歹照顾过你,你……”
“是有过那么点恩情,所以今天的事我不会告诉别人,也不会向警方透露,若是让外人知道,堂堂梁家,居然让证人作假,后果不用我多说吧。”
“你……”
“请吧。”沈疏词打开门。
梁老伸手捂着手背,踏出门,还是回头问了她一句,“你真的考虑清楚了?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沈疏词轻哂,“我没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又没作假,何必后悔!”
说完“砰——”一声,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