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尖抵在眉心,渗出一抹鲜红。
林西漠龇了龇牙。
握住花瓶的手指紧了紧。
他知道自己的小命握在别人手中,因而不敢轻举妄动。
周一良也拧紧了眉。
他负责太子殿下的安全,眼前此人,块头大,肌肉鼓胀,动作干净,毫不拖泥带水,显然已经构成了威胁。
然而太子殿下不发话,他也不敢滥杀无辜。
太子殿下瞅着林西漠胳膊上的奴隶印记,心思百转千回。
这奴隶可是最低等的存在,和牲畜比肩,都是干一些脏活累活,一般情况下,只能在牛棚马厩里活动。
这个奴隶为何会在这间屋子?
太子殿下目光四转,房间摆放得都是一些女儿家的东西。
目光落回林西漠身上。既然这是女儿家的房
间,这个奴隶为何会在此处?
这个问题值得深思。
他盯着林西漠看。
林西漠心中打鼓,摸不准这两人的身份。
他只知道那个人是皇帝流落在外的儿子,起先在贾家做奴隶,遇见四小姐,之后去当了兵,一步一步爬上来,最后身份曝光,赢了先太子,登上皇位。
具体他经历过什么,林西漠并不知。
所以此刻,发生难以掌控的事情,他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如何化解。
通过他并不开阔的眼界来看,眼前两人,贵不可言,不似寻常人家的纨绔子弟。
前世他一直在牛棚里干活,很少与外界沟通。
所以他并不知道前世这个时候,三小姐已经死了,贾府也没有办这个宴会。
他唯一知道的,只有和他一起干活的奴隶,突然一天咸鱼翻身,从最低等的存在,成为最尊贵的存在。
所以,他抓住这个机会,想要一飞冲天,逃离现在的生活。
眉心鲜红蜿蜒而下,面目狰狞。
太子殿下摸着下巴思索片刻,问道:“你可知道这府上有个美若天仙的人物?”
林西漠:“??
有吗?
他见过的女人,除了贾明珠身边的丫鬟,就只有贾明珠了。
可是他要这么说,相信他很快就会去见阎王了。
贾府在前边办宴会,这两人鬼鬼祟祟来到女眷住所,他可不信他们是什么良善之辈。
“老周,把剑放下。”太子殿下瞅见林西漠警惕的眼神,老神在在,拨开周一良的手。
“是,公子。”周一良收回剑。
林西漠也将花瓶放下。
没办法,他力气再大,也没有人家剑快。
为了小命着想,他还是安分一些。
上辈子好歹活到了二十多岁,这辈子不想刚有起色,就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太子殿下蹲在地上,眼睛都在发光:“小奴隶,你告诉我那个天仙在哪,我就不告诉别人,你偷偷跑进主子的房间。”
林西漠微微垂下头,眼眸飞转。
今日贾府设宴,女眷都在花厅,这位“天仙”应当也在才是。
眼前这二人,锦衣华服,气势凌人,林西漠不敢造次。
低眉顺眼道:“禀贵人,您口中的这位‘天仙’,应是在宴会上。”
他嗓音低沉,富含磁性,听得人莫名心动。
太子殿下与周一良,俱是诧异了下。
“嗯。知道了。”太子殿下点点头,“既然你告诉了我,那我就不告诉别人,你在这里。不过…”
林西漠不敢说话。
太子殿下拉长了声调,接着道:“为了防止你盗窃,作出什么腌臜之事,我要看着你出去。”
林西漠心中涌起一股怒气,这等羞辱,着实恼人。
然而由于身份,他却敢怒不敢言。
毕竟他为何在主子的房中,很难解释。
就算他就此被杀,相信也不会有人在意,不会为他讨公道的。
谁让他是一个低贱的奴隶呢!
这种身份上的差距,恍若鸿沟,将他和普通人,彻底划分。
这种无力感,真是可恶极了。
不,或许有一个人会在意,那个善良到愚蠢的四小姐,会在意一个奴隶的想法。
可是那又如何,她能为他讨回公道吗?
不能。
林西漠妥协了,在太子殿下和周一良的注视下,抹了把快要流进眼睛的鲜血,打开门,从容的走了出去。
“殿下,为何?”周一良不解。
太子殿下高深莫测道:“这个奴隶不简单,去盯着他。”
周一良不赞同:“殿下,属下去盯人,谁来保护你?”
他是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卫,他不在,太子殿下遇险怎么办?
“你能不能少操点心?这青天白日的,哪有那么多刺客?更何况,本殿低调行事,不会有事的。”太子殿下自信道。
周一良无奈:“殿下,你不是小孩子了,难道还不知道刺客的手段吗?”
太子殿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一两个刺客,我自己便能解决。如果有埋伏,就算有你在,你觉得我能逃得出去?老周,你要做的,不是质疑本殿的命令,而是严格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