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林玉生不解。
胡同顺道:“有同学说,你们上课开小差,不仅自己不学习,还影响了其他人,这位置肯定得换。”
林玉生问:“谁说的?”
胡同顺不言。
这种事情,说出来肯定影响同学之间的关系,他们一班已经出过一次事,胡同顺肯定要避免重蹈覆辙。
“好,”林玉生也不是真的学生,毕竟在社会上磨练过,转而问其他,“既然举报的人说我们上课开小差,他能不能拿出证据来?只要是他证明了我们开小差,愿意把荆垣调哪就调哪,我没有异议。”
本来林玉生对于和谁坐一起,没那么多的执念。
毕竟他连和沈怀洲坐一起都能忍受,其他的能有什么?
“别人能找出什么证据给你?又不是警察办案,”胡同顺皱眉,“你们已经高三了,在学校是来学习的,不是来搞人际关系的,调个位置而已,你怎么那么抗拒?”
林玉生一顿。
他不是抗拒换座位,而是抗拒这种突如其来的安排。
偏偏以前他的生活中,总是充满着各种各样的安排。
开不完的会、做不完的日程、见不完的客户,沈怀洲又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不允许事情脱离掌控,他时常还得应付沈怀洲的想法。
明明以前很习惯的。
果然是重生了,从前受过的气,潜意识里不想忍。
经过上次的事情,他觉得胡同顺是个讲道理的老师,换了个语气道:“老师,我只是觉得有人污蔑我,心里不舒服。”
胡同顺一愣,态度软化了点,“这种事情要是真计较起来,会浪费你们学习的时间,所以调位置是最省事的,你能明白吗?”
林玉生换上了温和的笑,“我明白的,老师。”
“但我想到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您要不要听听?”
……
林玉生回教室时,早读还在继续。
回去时,他的视线一直盯着沈怀洲的侧影,眼神中满是猜疑。
告老师的人,是沈怀洲吗?
林玉生跟在沈怀洲的身边多年,了解沈怀洲,假如谁触碰到了沈怀洲的利益,那么他做事是可以不择手段的,不会被所谓的面子、矜持给困死。
因为他坚信,最后的输家才是最没面子的那个。
只要能吃到那块肉,赢家可以短暂的弯腰。
但他身上有什么可以让沈怀洲图谋的?把荆垣从他的身边调开,对沈怀洲有什么好处?
荆垣放下抄作业的笔,问林玉生,“老胡叫你出去说什么了?”
林玉生没回答,而是重新站在了沈怀洲身边。
“沈同学,我进去一下。”
沈怀洲已经胜券在握,但早晨的余怒未消,抬眸静静地盯着林玉生,一时之间没有动。
林玉生想起他以前犯错被沈怀洲晾着。
晾完之后,沈怀洲也总这么看着他,其实是气消的差不多了,在等他认错。
这种熟悉感,令林玉生的怀疑达到了顶峰——
然而下一秒,沈怀洲站了起来。
“进吧。”沈怀洲淡淡说。
沈怀洲比林玉生高大半头,身体也大了一圈,两个人站一起时,显得林玉生格外娇小,能被沈怀洲整个环住,包裹的密不透风。
林玉生向往过他的怀抱,无数次的深夜中,想象着被沈怀洲抱住是什么感觉。
但他现在只是游移不定地打量他。
沈怀洲本想再给林玉生一个教训。
转念一想,如今他在林玉生的眼中,不过是个不太熟悉的同学,他们两人也没前世那么有默契,教训了能有什么用?
不过是把林玉生又推远了。
思及此,沈怀洲不禁想起前世的林玉生。
他是个不会回头看的人,很少产生类似后悔的情绪——可以说基本上不会。
现在却在心里勾勒前世的林玉生。
经过和他长时间的磨合,不管工作还是生活上,只要是他稍微使个眼色,林玉生立刻就能明白他想做什么。
每次出差,沈怀洲可以不带任何人,必须要带上林玉生。
有林玉生在,他的每次外出体验都是完美的,
和很多商业伙伴聚餐时,常常能听见对方吐槽下属,新来的助理没眼力见儿、工作能力不行、抓到好几次偷懒。
可林玉生从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有人调侃沈怀洲:“你这可是捡到宝了,要是有朝一日你想辞退他,记得把他联系方式给我。”
沈怀洲从不否认林玉生的价值。
对于这种想挖墙脚的调侃,他照单全收——因为他知道,林玉生永远不会走。
沈怀洲垂眸,看着尚且稚嫩的林玉生。
林玉生的肤色很白,显得嘴唇格外鲜红,他在压力大时,喜欢撕咬唇上的死皮,有时会咬出血来,第二天伤口结痂,在红润的唇瓣上留下一块棕色的痕迹。
像是被人亲出来的。
现在他的嘴唇很光滑,什么东西都没有。
沈怀洲奇怪自己还能记清楚这么多的细节。
他看着林玉生久久不动,忍不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