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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问清楚,为什么他会喜欢表姐那样循规蹈矩的女子,自己又到底有哪里不好,让他如此不耐。
那个时候的他,要比平时温柔许多,语气也带着礼貌柔和的笑,丝毫没有不耐。
可说出来的话却让她觉得比不耐烦更难受。
他说,世上的人,往往觉得循规蹈矩寡淡枯燥,寻求有趣。
可是有时候,每个人都可以很有趣,但能做到循规蹈矩的有趣,却很难。
他说,曲姑娘,自视甚高不是一件好事,有的时候,也千万别把自己的不合时宜当成独特新奇。
一个人能够做到不牵连任何人的随心随意,那叫自由。
而牺牲他人的随心随意,只不过是以自由为借口的任性。
那一瞬,她突然觉得,好像在月光下被□□裸地扒开,露出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丑陋的自己。
她曾经一直觉得林表姐俗气。
现在想想,俗气的说不准是自己。
......
霍星星大婚那天,霸王星把霍朝朝给拉了出来。
嗯,拉了出来。
利用感应星的黑科技。
两个虚幻的魂体,就这么坐在屋檐上饮酒——酒,也是利用感应星的黑科技。
霍朝朝望着眼前这位懒散肆意的男子,有些好奇,
“你是妖吗,还是仙?”
“都不是。”
霸王星懒洋洋地喝了一口酒,
“按照你们的说法来讲,我是一颗球,只不过为了让你好接受一点,我化成了人形。”
“......哦,蹴鞠那种球?”
“不,天上星星那种球。”
“天上的星星是球?”
......所以他们为什么要聊这种话题。
完全是鸡同鸭讲。
霸王星仰着头,漫不经心,
“你应该知道,你就快死了。”
“嗯。”
少年果然没有再问,点点头,微微带出些笑,“你看,我才出来不到半个时辰,就觉得困了。”
霸王星看他一眼,随手往他身上又甩了一道光。
这块魂体便又立刻变得稍微瓷实了一些。
“喂,球大仙,你为何会来到这?我是说,为何会要代替我,去帮霍星星。是他以前有恩于你,所以你下凡来报恩吗?”
那个皮实熊孩子?
哪里有那么大面子,让他这样伟大的管辖官下凡来帮忙。
霸王星轻嗤一声,语气随意,
“我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那么对林菀,着实不公,所以我才看不过眼,下凡来救救那个可怜的姑娘。”
“林菀?你是说霍星星今天要娶的那位姑娘吧,我对她不公吗?”
“我之前不是与你说过,倘若我不出现的话,你就会为了自己喜欢的人,把那个可怜的姑娘给逼进了庙里,既害的人家一辈子青灯佛祖,也害的霍星星一本孤寡一生。我倒是真的好奇,单单为了一个并不真正爱你的曲姝甯,你这样做值得吗?”
......
“你说这个啊。”
少年垂下睫毛,眼神很平静,
“其实,如果真的是你说的那样,我想,我应该不是为了那位我喜欢的姑娘,而是......我只是想报复霍星星而已。”
“嗯哼?”
“球大仙,有一件事,看来连你也不知道。其实幼时的霍星朝,并不是因为那个冷宫里的女人才变成霍星星和霍朝朝,而是因为母后。”
“嗯哼哼?”
“因为母后并非我真正的血缘母亲,那个冷宫里的女人,她才是。”
霍朝朝笑了笑,语气很淡很淡,
“那个女人被赐死后第二日,我亲耳听见母后说的。”
......
“当年,皇兄病重,太医诊断说活不过三日,可母后肚子里的孩子却是个死胎,所以她找人给另一位怀着孕的宫妃下了催产药,把我给偷了过来,当成是自己的孩子。”
“后来,皇兄的病莫名好了,那位宫妃却因为巫蛊事件而被发配冷宫。想来你也猜得出,这是母后的手笔。”
少年撑着后脑勺,望夜幕里的繁星,目光越发辽淡,
“生母折磨我,养母却是促成这一切的人,我当时不过是个孩子,偷听到一半,就已经忍不住摔了手里的木雕。母后拉开门,看见是我,脸色一下就白了。”
“后来我昏迷过去,醒来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一个霍星星,一个霍朝朝。霍星星什么都不知道,那些折磨,痛苦,他都记得模模糊糊的,那个午后晴天霹雳般的一番话,他也彻底忘了个干净。”
“你知道我为何会出现么。就是因为他受不了刺激,所以把一切肮脏的,难熬的,痛苦的记忆都丢给了我,他每日在阳光下活的恣意,我却在黑暗里忍受所有的残忍。”
“他以为母后更偏爱我,却不知,母后最害怕见到的便是我,我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承担他的痛苦而活。”
霍朝朝偏过头,任由酒水落在砖瓦上,神情很平静,
“你知道的,我本来就非善类。所以,假若我真的要死了,在死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