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工分不好在队里领粮吃,现在大队都说了春耕、秋收都得用咱们场子的牲口,他们又不给钱只用工分抵,那不是一样的么?到时一样有工分分粮,何必一定要天天上工?”
带着牲口上工,那工分可不是一人一天最多十个工算,赶车的算是技术工,马牛还是租给他们的,一天至少得二十个工分起。
苗于华也在心里憋很久了,趁他二哥起头,也跟着说出自己的想法。
其他人没吱声,只看苗学松怎么说便怎么做。
苗学松低头抽了会儿烟,半天才问苗洪举:
“爹,你咋说?”
苗洪举慢条斯理地卷烟卷:
“孩子们说的也有道理,在哪都是为了吃口饭,能吃得更轻松一些,何必使那么大劲呢?”
就算场子不用那么多人,把他们名字挂场子里,他们每天就能上街拉脚挣钱,等农忙的时候跟着牲口下地干活还有工分拿,不下地了还能伺候自己家场子里的地,干点杂活,这不比一整天把人绑在地里只能拿十来个死工分强?
还得出大力气,天天累得不轻,当长辈的哪能不心疼?
茵茵只管听着,并不发言。
她也赞同二哥和老哥的说法。
苗学松咬了咬牙:
“行!明天我就去找牟书记辞了这小队长的职务,怎么说我也是挂名的养殖场场长,再担任小队长就有点不合适了,何况也忙不过来。”
李丽娟看了他几眼,嘴张了张没有说出来。
她想问他舍不舍得。
没人比她更懂自己男人。
苗学松对她笑了笑,用眼神告诉他,他决定了。
再不舍得又能怎么样?
上边有书记和会计,大队长必需得从五队挑,不会挑其他生产队的,他再舍不得一辈子也就是个小队长。
还不如好好琢磨自家的养殖场,别人高看自己难道是因为自己小队长的身份么?当然不是,一切还是因为场子,只要把场子弄好了,还啥小队长不小队长的。
没了这么个不上不下的身份,家里人也能轻松点,不然自己还是四队队长,到时家里人不上工出去挣钱,村里人能不眼气?怎么可能会服气?
卸下来倒是省心了呢!
这一想明白,他也轻松了,第二天等不及就去跟大队书记说去了。
牟书记自然是满口答应,他早就猜到苗学松不会再当小队长了,只是没想到他拖到快春耕了才说。
不过他也不为难,农村人多,他心里早就有接手的人选了。
一身轻松的苗学松又开始了和儿子、侄子们上街拉脚,回来收拾场子里。
场子里重新弄了个巨大的储粪池,用来平时处理牲口家禽的粪便,到一定程度便会制成肥料,投入田里使用。
现在苗家人虽然没有上工去挣工分,但都在场子里开始干活了。
茵茵划出来的种植区可不小的,虽然借用建筑队的推土机推平,翻了层地皮起来,但得还起垄打池埂子。
女人们白天都在养殖场伺弄地,自家要种水田啊,自己家种出来的粮食能敞开肚子吃,干活自然是有劲了。
茵茵重新修整了下场子里的工位及工资。
干脆不用国家给工资了,只收票据,工资就当是抵债了。
然后场子里目前所有岗位工资都是一样的,每人二十,不分正式工、临时工,长期的全都算正式工。
自家人除了上学的老哥外三个亲哥嫂加喜子哥两口子,爷奶再算上爹妈十二口人,姥姥、姥爷、老舅妈、还有南子及牟书记媳妇,目前是十七个人。
如果男人们不上街拉活这人手还是足够的,可茵茵算了一下,他们上街拉活,每天尽管往场子里交一半,她哪怕只收四分之一,也能收个十来块钱,一个月下来就三百块钱,三百块钱,都差不多够场子里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所以说啥也不能叫他们在场子里干活,还是要上街的。
这样人手就不太充足,正好两个大爷家,每家还能再招上一两个人。
李丽娟一看这么多人每个月要拿工资,顿时心疼了,说啥都不同意茵茵涨工资。
“一个月就十一,不能再多,他们爱干不干,多的是人想干呢,还怕没人来么?”
茵茵想笑,她妈当了几个月的会计后,人就变得对钱很敏感,小气起来。
“都不是外人,他们在场子里干活也都尽心心力的……”
“那这工资也不算少了!他们要文化没文化,要手艺没手艺的,就出点力气一个月能有十块钱就不少了!再说你还打算场子里供晌午饭,那得多少粮食和油啊?不能再涨了!”
苗奶奶也劝她:
“听你妈的没错!别一下把工资定高了,现在谁都不会啥,给十块钱都不少了,场子里的活再累还能有山上活累?等往后谁伺候牲口手艺好了或者地种的好你再给加工资也是一样的!”
茵茵想想,觉得她们说的也有道理。
“那行吧,不管别人,奶放羊这些年都有经验了,肯定不能和别人一样的。还有我爷,场子里的工具都得他做,还得管修,也得算个技术工,我姥爷也是,种出来的菜和瓜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