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29
晋江/虚度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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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淮安在黎明来临前苏醒了。
他一咳嗽,梵音就睁开了眼睛,不用左流之叫,她自己坐起来,左手探进枕头下面,握住了枪。
左流之一个箭步来到杨淮安身边,尽可能表现得淡定如常:“感觉怎么样?知道我是谁吗?”
“……队长,”杨淮安的嗓子哑得厉害,几乎要发不出声音,“我这是……怎么了?”
梵音顿时松了口气。
杨淮安能说话、有意识,足以说明他没有尸变。
她治愈了杨淮安,却不知道是哪种方法治愈了他,更不知道是怎么治愈的。
梵音有种强烈的预感,即使杨淮安没有尸变,但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他的体内一定发生了某种神秘莫测的变化,在不远的将来,这种变化有可能会以某种形式显现出来,被他发现,也有可能不会。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活了下来。
杨淮安缓缓地转过头,看向坐在对面的梵音,他有些迷惘地眨了眨眼,然后生涩地牵起唇角,冲她露出一个微末的笑。
梵音便也莞尔一笑,松开了握枪的手。
左流之叫来杜书樵,杜书樵检查过后,神色一松,笑着说:“各项体征基本恢复正常,这回可以彻底放心了。”
“太好了。”左流之大大地松了口气,“谢谢你,杜医生。”
“不用谢我。”杜书樵有些感慨,“虽然我笃信科学,但还是不得不说,杨副队这次能够活下来,真的是福大命大,全凭造化。”
“你们在说什么?”杨淮安的嗓子好了点,说话也顺畅了,“我不就是睡了一觉吗?”
“没什么,”左流之说,“你要不接着睡?”
梵音站起来:“我去告诉歌姐,让她也安心。”
秦歌和付西棠住在九号包间。
梵音直接推开门,看到秦歌抱着腿坐在床上,显然彻夜无眠。
一看见梵音,秦歌下意识就以为她是带着噩耗来的,眼泪瞬间漫上来,然而却听见梵音说:“歌姐,杨淮安挺过来了,他没事了。”
“……什么?”秦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再说一遍。”
梵音坐在她身边,一字一句地说:“杨淮安没死,他活下来了。”
秦歌猛地抱住她,脸埋在她怀里,竭力压抑着哭声。
等宣泄够了,秦歌放开她,擦擦眼泪,哽咽着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这话梵音也跟左流之说过,她笑着说:“我觉得他有可能会成为拯救世界的大英雄。”
“还是别了,”秦歌说,“英雄都没什么好下场。”
“他这会儿醒着,”梵音说,“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秦歌摇了摇头:“他没事就行了,让他好好休息吧。”
发现对面的床空着,梵音问:“小棠呢?”
秦歌说:“她也睡不着,去甲板上看星星了。”
梵音说:“你也熬了一天,一定累坏了,趁着天还没亮,赶紧睡会儿吧。”
秦歌点点头:“你也是。”
梵音回到五号包间,发现门关着,而且被反锁了。
她敲敲门,里面随即传来左流之的声音:“等一下。”
梵音应了声“好”,心想,他们在从事什么秘密活动,竟然还需要锁门。
没等多久,门开了,左流之从里面走出来,一只手背在身后,说:“一晚上没合眼,我得去睡会儿,杨淮安就交给你照顾了。”
梵音点头:“没问题。”
左流之从她身边绕过去,但在他转身的刹那,梵音还是看见了,他提着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些黄色液体。
梵音:“……”
患难见真情,这俩人果然是兄弟情深啊。
梵音只当什么都没看见,她走进包间,一看杨淮安,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他瞟梵音一眼:“不许笑。”
梵音无辜地眨眨眼:“我笑了吗?”
杨淮安不说话了。
梵音脱鞋上床,侧身躺着,看着杨淮安棱角分明的侧脸,轻声问:“杨叔叔,你伤口还疼吗?”
杨淮安说:“不怎么疼了。”顿了顿,又补充:“只是浑身没力气,暂时没法动弹,应该很快就会好的。”
梵音问:“那还有别的地方难受吗?”
杨淮安沉默两秒:“没有。”
梵音不知道这短暂的沉默是他在认真感受还是有意隐瞒什么,但她没有多问:“那就好。我好困,想睡一会儿,你有什么需要就叫醒我。”
几乎是刚闭上眼睛就睡着了,她实在是太累了。
那些挥之不去的恐惧暂时放过她,没有把她拖进噩梦里,她沉沉地睡了一觉,直到被热醒。
眼睛掀开一条缝,映入眼帘的是铜墙铁壁。
梵音翻个身,看到的是男人半裸的身体。
可能是太热了,杨淮安脱掉了上衣,光着膀子躺在床上。
“杨叔叔?”梵音喑哑地唤了一声。
杨淮安没应她,梵音心头一紧,急忙爬起来,伸手去摸杨淮安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