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强迫一群不熟悉的亲戚去感同身受自己的苦难,也不指望他们能缅怀自己的父母,只要不成为他们饭后的谈资就谢天谢地了。 殡仪馆今日不忙,签完火化同意书后不久,他便取到了骨灰。 抱着两个骨灰盒回到空荡荡的家,往日与父母相处的点滴犹在眼前,欢声笑语仍在耳畔,可如今却已天人两隔。 王常平父女见他一直很沉默,有些担心,便想留下陪陪他,却被他拒绝了。 “舅舅,妹妹,这几天你们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我没事。” “我们就住在小区对门的酒店里,有什么事给我们打电话。”王常平拍了拍他的肩膀。 王念给他一个拥抱,轻声道:“哥,难过就哭出来,别憋着。” 送走二人,刘统将骨灰盒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双膝下跪磕了三个头,看着上面的黑白小照片,他叹了口气。 “爸,妈,原谅儿子没有哭,实在是经历了太多次……自从车祸后醒来,我就陷入了无尽的循环中,一次次听闻你们的死讯,从悲痛,到伤感,再到现在的麻木……其实这话我也已经和你们说过很多次了,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摆脱这个循环……无论我如何改变,最终都导向毁灭的结局,这不是我和敌人的差距,而是全人类与它们的差距……犹如鸿沟天堑,难以逾越……我真的好累,就算自杀也没用……” 说到这,他颓然的坐在地上,陷入了沉默。 良久,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马上又坐直了身子,“不过这次好像有些不一样了……”他扒开衣领,将胸口的印记露给“父母”看。 “这次我的护身符不见了,然后胸口多出了一个和护身符一样的印记,你们说它会不会融入我体内了……” 父母当然无法回答他,即便他们还活着,可能也解答不了这个超自然的问题。 刘统眼中渐渐浮现失望,仰头躺倒在地上,看着天花板的吊灯,他无奈的长叹一声,“算了,就算融合又有什么用,该来的还是要来,这非人力所能战胜的敌人……我也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孽,非要这样折磨我。” 不知过了多久,他重新爬起,开始收拾父母的遗物。 虽然之前已经重复过了无数次,但为人子,这是分内之事。 所谓熟能生巧,原本在循环中需要几日才能整理明白的东西,现在仅用大半天就归置好了。 作为一个刚成年,仅高中学历的青年,他未来只有四条路可供选择:复读、参军、打工、做生意。 无论哪一条路,他都会先去宁市,那是省会城市,发展机会多,舅舅一家也能给予照拂。 在往后的人生中,除了扫墓,他基本不会再回云锡市了,所以这里的东西对他来说已无太大意义,要不是舅舅坚持,他甚至连这个生活了十八年的房子都想卖了。 外面天色已暮,他疲倦的躺回自己床上,肚子空了,可他没有胃口,望着窗外泛红的天际,他渐渐睡了过去。 …… 刘统悠悠醒来,入眼尽是一片苍白。 他感觉胸口有些发热,坐起身扯开衣领,就见那印记中心的红斑竟然在发亮,呈现出一种透亮的粉色,就像皮肤下面装了个灯泡。 这是什么情况? 他摸了摸胸膛,除了有些温热感并无异常。 不过眼下最让他疑惑的还是自己所处的空间,周围全是随手一撩,便能卷动的浓郁白雾。 环顾四周,视线仅在方寸之地,能见度极低。 以前的无数次循环中,从未出现过这样的场景。 他起身茫然四顾,脚下忽然出现了无数黑色碎块,就像从牛奶中浮出了无数的鹅卵石,组成一条弯曲的小路,绵延到了迷雾深处。 刘统沿着小路往前走,因为没有参照物,他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至看见路边一块灰色小石碑才停了下来。 石碑看上去朴实无华,上面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像毛毛虫歪歪扭扭。 他好奇的抚摸了一下,一条信息瞬间冲入了他的脑海。 “窃阴阳,逆因果。” 与此同时,一股苍老的气息笼罩他的全身,仿佛在抽取他的生命,吓得他赶紧收回了手。 紧接着,一阵微风从身后吹过,将前方白雾吹淡了几分。 隐约间,他看见远处似乎有一座黑色的圆台漂浮在白色地面上,而且不在路径上。 犹豫片刻,他还是决定走过去一探究竟。 地面看上去平整,但他每走一步,都会荡开一阵涟漪,就像“轻功水上漂”的感觉。 来到近前,他终于看清楚,原来黑色圆台也是由无数碎石组成,在它之上赫然耸立着一棵参天的白色巨树。 巨树光华灿灿,树干粗壮,枝杈密集,五彩斑斓的交织成一片巨大的光网。 枝丫上长着形如叶片的深蓝色斑块,其上又分部着无数明暗不一的光点,俨然是宇宙星辰的模样。 刘统观任意一片“树叶”都有种浩瀚无垠,深邃缥缈之感,仿佛在窥探宇宙一角,不由令人生出敬畏之心。 部分“树叶”缓缓动了起来,如空间扩展,又如花朵绽放,露出了几颗拳头大小的“果实”。 它们晶莹剔透,里面似乎还包裹着东西。 刘统刚想走近细观,最下方树杈上的一颗果实忽然掉落,在圆台上蹦跳了几下,最终停在了他脚边。 他捡起一看,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用力揉了揉眼皮,再定睛细看。 里面竟然包裹一个金属戒指和一块小黑布。 “这难道是个扭蛋玩具?” 正嘀咕着,“果实”开始蒸腾,化成了无数白烟从毛孔钻入了刘统体内。 一股寒意笼罩全身,他浑身哆嗦起来,汗毛炸立,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以为自己沾上了什么脏东西,吓得心脏狂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