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金陵城（17）
成亲一事, 林子葵其实还想等等春闱过后;。
况且，他觉得萧照凌有事瞒着自己，自己也还有事没有从他身上确认, 可这时候，是断不能悔婚;。
走回船上, 林子葵试探地道：“照凌, 不若待春闱重开之时，你我再拜堂可好？现在回凤台县去, 你是举人娘子, 春闱开了，你便是进士娘子, 我, 我当初答应过你;, 要让你当进士娘子;。”
萧复偏头看着他道：“谁知道这春闱会什么时候重开？若是一年，两年, 再等下去我年纪大了，你若到时嫌我了，我如何是好？”
“我…不会;。可对天起誓。”
“总之我都这个岁数了, 还娶不上……咳，还不成亲，不嫁人，我是等不了了, 林郎, 你我什么事都做过了, ”萧复弯腰攥着他;手, 他知道林子葵会跟自己成亲;, “我是非你不可。”
萧照凌;嗓音, 是越听越像男子，高;时候清亮，低;时候低沉有磁性。
林子葵脑子里依旧乱糟糟;。
萧复回了船上，先翻出黄历挨个看了，把合嫁娶;日子都标注了出来：“二月初五？”
林子葵：“太快了些，我东西也没备好。”
“那就二月十八？”萧复估摸宫里他还有;忙，文泰帝驾崩;事，顶多是瞒十几日，知道消息;人太多，会走漏;。
林子葵没说话，萧复想了想：“那便三月好了，你是三月初六;生辰，咱们三月十五成婚，你年满十八，我三月便跟你一道回凤台县，带上聘礼。”
林子葵：“聘礼？”
“……你;银票，就是那个五百两，还有祖产，那不是给我;聘礼么？我添点，”萧复想着添十斤房契给他，金银必不可少，“不就凑个嫁妆了么。”
林子葵低下头：“不用你添嫁妆;。”
“多少添一点，要不我爹娘能同意？”
“嗯……”林子葵应了，脸上沉思;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萧复看见了，却也没问。
他回宫里，林子葵留在秦淮河畔，没有唱曲;声音，河上春寒料峭，冷清萧瑟。
谢老三给林子葵换药，冲洗眼睛：“右眼其实已无大碍，你这觑觑眼，回头给你换药慢慢再调理，彻底恢复，不好说，但定然比之前要强。”
“多谢谢先生。”林子葵仰着头任由他给自己换药，蒙上纱布，一点挣扎反抗也没有。
末了，谢老三：“好了，你右眼可以睁开了。”
林子葵慢慢睁开眼，眼里刚洗过，含着湿润;水意，慢慢地眨眼。
谢老三低头看见了，心说照凌小子这么痴迷，不是没原因;。
样貌好，学识好，性子也好。
林子葵似乎有问题想问他，喊了声：“谢先生……”
“嗯？你可有话说？”
“有一个，”林子葵不知道该不该问，犹豫着还是出口了，“您是照凌;师兄，那他，是您师弟？”
师弟。
这问法很委婉了。
谢老三可不敢回答，他不敢管萧复;事，怕自己这一漏嘴，吓跑了林子葵，萧照凌发疯怎么办。
前几天发疯要杀文泰帝，居然是因为林子葵要考试。
这林子葵要是跑了，会发生什么，谢老三不敢想下去。
所以他也说得委婉：“他是我师父;关门弟子，不过他幼年中毒，导致失去了味觉，这行医一道，也不适合他，所以我师父又给他找了位师父，带他练武，他武艺还算不错，偌大江湖年轻一代里，也是翘楚;。”
林子葵一只乌黑眼睛望着他，听得表情愣愣;。
“他……没有味觉？”
“你不知道啊？”谢老三才惊觉自己说漏嘴。
“我以为，他是挑食，不爱吃饭，所以总琢磨着给他买些好吃;。”林子葵声音低落下来，表情怔着，好似突然明白了，为何萧照凌总是什么东西只吃一两口了。为什么那天他亲自己一下，就笑得那么开心，说知道什么是甜味了。自己甚至从来没有往这方面去想过。
“……那你可别说是我告诉你;啊。”谢老三连忙道。
“嗯，我晓得。”
谢老三：“照凌这人，性子毛病，虽说是很怪吧……”
林子葵接话：“不怪啊。”
谢老三：“呃，好吧，不怪。”林子葵不愧是半瞎子啊，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谢老三继续道：“他对你也是真好。”
林子葵点头，萧照凌;好无处不在，这也是为什么林子葵不敢问他，反而旁敲侧击，来谢三爷这里打听。
他怕自己问出口了，一切就变了。
林子葵忍不住叹气，有点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