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林子葵一心只读圣贤书, 他三岁受经,有神童之目,七岁操管成文, 九岁邑庠第一, 年仅十四便中了淮南乡试解元!
这般年纪, 堪称旷世奇才!
可惜患了眼疾,隔年开春会试, 林子葵眼睛突发疼痛难忍,考题烂熟于心,却难以落笔。
他落了榜,无颜做尚书门生,黯然回了凤台县。
肖大人那会儿还是个芝麻七品官, 碰巧办了一桩大案,得贵人赏识,便举家进了金陵。
林子葵居于凤台县苦读,视线日益模糊,得凑近才能认字, 大夫不让他这般用眼,他便不能时时刻刻读书了。
于是脑子里也有了杂念。
肖二姑娘, 比自己要大三岁。
林子葵不知她名讳,未见她;面容, 脑海也曾幻想过, 这是他未过门;妻子,她该长什么模样呢, 她该是什么性子呢?
眼疾不愈, 父亲带他四处走访名医, 去年冬日生急病走了。
林子葵哭肿了眼睛, 浑噩了数月。今年收拾家中旧物时,发现了尘封;婚书,被保存得极为妥善。
八月秋闱放榜,街坊敲锣打鼓,林子葵在听书童念书,有人路过他;门前,唤他“林举人”。
不日,林子葵便带着墨柳赶往金陵。
这会儿到了行止观,先进大殿跪拜文昌大帝,林子葵埋头看见自己仪容不整,惭愧不已。
随后,主仆二人被这年轻道长领到道观深处,进了一处僻静;客堂。
这客堂门口挂着一巴掌大;牌匾,竖刻着“洗心堂”三个字,进入一方小院,有内外两间房,檐下有竹帘、榆木桌。光斑映照在岁月悠久;木桌上,如水波流淌,明间有阵阵檀香袭来。
道士温声说:“此处是专为赶考;读书人准备;客堂,若是小住几日,行止观不收住房;费用,一日三餐和道长们一同使用,住多久都行,如今客堂鲜少有书生来,林居士,你们二人,一大、一小,每日二十文。”
果真便宜!
林子葵从袖中掏出银钱,想着若是和肖家姑娘退了婚,也不便住在这里,但……兴许肖姑娘看不惯他,扭头回了金陵呢?
这可能性挺大。
林子葵起了长住之意,但不知日后变故,只能先付两百文:“我和书童先暂住几日,便有劳道长了。不知道长怎么称呼?”
“居士不必客气,贫道灵源。”
林子葵环顾一圈,勉强能看见所有;陈设,这里没有浴房,倒有个破旧;竹屏风。
他迟疑问:“敢问灵源道长,客堂可设有浴桶,何处烧热水呢?我上山时弄脏了衣裳,需稍加洗漱一番。明日一早,还得去拜会住持。”
灵源道长:“林居士来得匆忙,这些东西还未准备,今日观内繁忙,东客堂住着贵人,稍后我送来一些物品给居士使用。若居士着急沐浴,可前往后山,有几汪温泉。”
闻言墨柳凑在林子葵耳畔道:“公子,我看见后山有橘子树,我们去吧!”
“好……那多谢灵源道长。”
林子葵放下籍框,将笔墨纸砚小心地一一拿出,将书放在桌上。
没多久,灵源道长拿来干净被褥,竹席,两件干净;素灰道袍,还有一些吃食,林子葵又是多番道谢。
他这人温良恭俭,脾气最好,好似谁都能欺负一下。
灵源交代了些事后便离开了,这会儿刚过晌午,墨柳犯困,但惦记着橘子,林子葵要去沐浴:“我这一身,不说拜文昌大帝,就连拜访二姑娘,也太过邋遢了些,”
墨柳强撑着睡意,打了个哈欠,拿起药:“走吧公子,我们去后山。”
后山有好几条路,走得人少,便不如前山;好走。
林子葵循着水流声,拾阶而上,墨柳一路摘了满怀橘子,边走边吃,看见路边社工社母;矮小祠庙,还让自家公子拜了拜。
二人走了一炷半香,终于看见一处汩汩冒着热气;温泉水,就掩在一排翠竹背后。
林子葵伸手探了下,这水温微烫,但不足以烫伤。
墨柳将药包拿出:“公子,敷药。”
药包薄薄一片,是大夫给林子葵开;,内服配合外用,药包敷于眼皮上,过两个时辰取下。
“大夫说了,沐浴之时,热气熏腾,药吸收得更快。”墨柳一边说,一边很勤快地为林子葵缠上了黑布条,将他双目蒙上了。
墨柳抱着橘子,打着哈欠坐在了背后;石头上。
眼前黑暗袭来,林子葵说:“墨柳,你衣裳也脏,不洗洗么?”
“我么,不急,公子你洗吧。”墨柳想,自己才不像公子这般爱干净呢,况且公子这人腼腆,沐浴喜欢独自,不喜有人在旁。
林子葵只得顺了他,虽眼睛蒙上,完全看不见了,但感官还在,将身上衣物一层层地褪了下来,直到光了,皮肤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