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卢妃……陛下并非那等徇私之人……]
……
…………
和他不同,他的父亲是一个极为谨慎正直之人,父子俩截然相反的性格,有时候甚至都让顾镜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对于他的父亲而言,纵然只是无人处的喃喃自语,但是这种“妄议君非”的行为已经是极过了。
如果他当时能够再注意一点,再多想一点。
而不是……
[哈……美人枕边香风、入骨酥……]
[啧啧啧——]
[爹,你这冷床冷被的这么多年……就不懂了吧?]
这轻浮的调笑之后,就被他爹追着打出了家门。
半夜摸回来又被从天而降的绳网兜住,被绑着跪了整整三天的祠堂。
……
…………
卒临的回忆让顾镜痛苦地抓住了衣领,仓促之间,指甲甚至在脖子下缘划出了几道带血的伤痕,但是他完全无暇注意这点疼痛,零散的记忆碎片纷至沓来,有久远到他近乎遗忘的过去,也有近日所历……全都打乱了时间线在脑海中分解重组。
……
石正……
他那日、说的是“石正”。
东厂直属于陛下。
而作为东厂的统领者,历代督主都是皇帝手下最忠心也最受信任的下属。
因为他们非官非吏非将非兵,没有后人也无亲缘,一身生死成败荣辱,皆系于为上者一念之间。
……谁又能想到,这种存在也会背叛呢?
顾镜忍不住抬头,深深看向宁可枝。
——这个人、又是如何得知?!
不……
并非没有破绽。
顾镜又不期然想到那种种违和之处。
不是没有破绽……只是从没有人往那里怀疑而已。
没有人想过,那位督主大人会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
如果当年、当时……
他能再谨慎一点、再敏锐一点,而不是以那种嬉笑轻慢的态度。
……
…………
冷静、冷静下来。
这大概是侯府出事后,顾镜对自己最常说的两个字,而他也确实做到了。
他整个人像是分裂成了两半。
有一半情绪汹涌地叫嚣着什么,而另一半却能理智至极地分析现状。
他甚至还能有余力控制着自己维持着和刚才一般无二的表情,和对面的人继续交谈。
“所以……你需要我潜入宫中,见到……陛下……”
“……要一道密诏?”
顾镜脸上的肌肉似乎抽动了一下,又接着,“然后谢靖洋就可以此为由,调兵直入宫闱。”
宁可枝迟疑的点了一下头。
他倒不是迟疑顾镜这个说法,毕竟这就是他一开始的打算,顾镜不至于想不到——这办法虽然看起来简单粗暴点,但剧情可以证明,它相当管用。
他迟疑的是……
顾镜现在的状态、有点不太对劲。
对方给他的感觉甚至像是一个随时会出事的活火山、就算下一秒就炸了都有可能。
顾镜却像是没有察觉宁可枝这迟疑的态度——也确实没有察觉,他现在大部分心神都在让自己维持着这强行冷静的状态——顾镜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补充了刚才那话的漏洞:“不一定是密诏……口谕、信物……重要的是,我得见到他。”
宁可枝:“……”
是这样没错。
……
…………
不得不说,主角受真的动起脑子来相当靠谱,宁可枝只开了个头,他已经迅速完善了下面的计划。
顾镜对于宫中布局巡逻守卫可比宁可枝这个靠着系统帮忙的半吊子强多了。
毕竟他有一位长公主母亲。长公主殿下和当今陛下姐弟感情甚笃、就算出嫁之后也常常回宫中小住,顾镜跟着母亲年少之时就开始在宫中自如出入,就算后来长公主病逝,他的这项特权也并未被收回。
……
月上中天、又缓缓西落。
屋内的灯烛犹明。
那份宁可枝一开始画的皇宫地图已经被各色颜料糊了满,上面密密麻麻的标记看得人眼晕,就算全程听下来,宁可枝这会儿也分不清上面的记号哪个是哪个。
宁可枝一开始还能勉强根据他知道的剧情线提点建议,但是等顾镜把可能出现的意外突发状况的备选计划扩充到第三位数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放弃了。
#人啊 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认清事实脚踏实地#
#大佬的世界不是我等凡人能仰望的#
作者有话要说: #
吱吱(沉思):我觉得——
这已经可以说是“物种差异”了……</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