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问问,我儿子可是秀才,我去你那儿做活我怕你承受不起!”
唐远差点气笑了,也不耐和这种人说话,转头对苏父道:“您明年也是要参加乡试的吧?”
苏父笑着点头:“是。”
富贵娘脸一臊,鄙夷地扫了苏父一眼:“要我说妹夫你就别考了,都考了这么些年了也没中,放弃算了。”
这就是苏母的雷点,一点就炸,她一下站起身,看向富贵娘的眼神里冒火星子:“你怎么说话的!诺哥儿他爹怎么就考不上了!有空在这儿嚼舌根子还不如担心担心自己儿子!”
之前还瞪他们家诺哥儿,现在又这样说,分明是看不上他们家,将来诺哥儿嫁过去也没好果子吃,算了,就当她眼瞎!
“你敢咒我儿子!”富贵娘也炸了,骂得唾沫横飞,“就你家这考了这么多年都考不中的废物还敢和我儿子比!你们家之前穷得揭不开锅,还是我们家接济的!你们这还没发达呢,就开始忘恩负义了?!”
苏诺小脸绷紧,站起身看着富贵娘道:“舅母怎么说的跟我们白要了您东西一样?哪次借钱我们没还?就是借的粮食我们都另外添了还的您!”
每次苏诺去舅家借钱,富贵娘总是要冷嘲热讽一番,非要苏诺舅舅急眼了发话才肯借,还的时候也总是要添点利息,但凡时间长了一点,都要找上门来要。
“诺哥儿,我娘她不是那个意思,”富贵皱起眉,语气里带着教训,“还有你身为哥儿,性子应该柔顺些。”
苏诺冷笑:“说到底你也只是我表哥而已,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你们要是看不上我们家就赶紧走!”
富贵自觉受到羞辱,一甩袖子,拉着他娘大步出了门,结果走得太急,一个不小心绊到了门槛,摔了个狗吃屎。
苏诺惊了下想去扶,唐远眼疾手快地上前将两人拉起来,对苏诺道:“就是摔了一下没什么大事,既然他们要回去,干脆我送他们回去好了!”省得回过神来后赖在这里!
说完,趁两人脑子还晕着,将人架上车,两下就将车赶没影儿了。
苏母站在门后,看着那一溜烟就没影了的背影,连生气都忘了,后知后觉地道:“我怎么觉得今天小远不太对劲儿啊。”
一旁的苏父看了苏诺一眼,摸着胡须轻笑了一声:“他这是怕自己兔子被别的狼叼走。”
苏母疑惑地皱起眉,忽然灵光一闪,嘴角一下咧开,一拍大腿:“哎呦,要真是这样,就是我积了福了!”
苏诺还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别管是什么,”苏母把他往厨房推,脸上都笑出褶子了,“我看小远刚才没吃多少东西,你去熬碗粥,待会给他送去。”今天这么一刺激,保不准啊,小远就得说心里话了!
苏诺也没怀疑,应下来:“好。”
*
唐远将两人送了回去,一路上两人没少骂骂咧咧,还是唐远说自己赶车技术不太好,要是情绪一波动就容易翻车,两人这才闭嘴。
等把两人送回家,往回赶,路过另一边村口的小道,突然从上山的岔路口蹿出一个人来,唐远忙拉住缰绳,停住车。
那人被吓了一跳,自己摔倒在地,怀里抱着的东西掉在地上。
唐远听那人惊呼的声音是个女声,怕她一个姑娘家出事,想着要是顺路就送她一道。
谁知,他刚走近,还没看清人,那人就匆匆捡起地上的包袱跑了。
唐远往地下一看,眼神凝住,弯腰捡起刚才那人包袱中掉出的碎屑。
对着月光一看,是面条的碎屑,粗细干湿和碱面差不多,只是看上去质量没有唐远的碱面好。
唐远目光一沉,将碎屑用帕子包好,放进怀里。
夜里寒风大,唐远暂时放下脑中的思绪,赶车回家。
月色朦胧,将站在他门前的人的身影拉得细长,那人抱着一个竹篮,头微微垂下,露出修长的脖颈,月光洒在他的眉目间,为他添了几分清冷,美得像一幅画。
唐远呆了一瞬,翘起嘴角,走到那人身边,轻声道:“诺哥儿。”
画中人的清冷瞬间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暖融融的烟火气。
“唐大哥,你之前都没吃多少,”苏诺扬起小脸,眉间的红痣晕着光,“我给你煮了粥,你吃一点吧。”
月光很美,人也美,唐远心里的涟漪微微荡开。
“诺哥儿。”
他走近一步,风一吹,两人的衣摆碰到一起。
苏诺朝着他弯弯眼睛:”怎么了?”
“我……”
“阿嚏!”
那四个字几乎要呼之欲出,却被苏诺一个阿嚏打断。
唐远噎了一下,无奈地道:“算了,先进屋吧。”
后天是诺哥儿的生辰,那时候说也不错,不过送什么生辰礼他要好好想想。
“好,”苏诺应了声,往屋里走,又笑着问唐远,“不过唐大哥你刚才要说什么?”
唐远轻叹一口气,朝天上指了下。
“我想说,今晚月色真美。”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2-02-2321:00:40~2022-02-2420: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