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和王老板说定了,唐远第二天就去王记杂货铺见了那个老账房。
王老板将他带到后院的一间屋子里,叫伙计上了壶茶,就让两人坐下说话。
唐远和那老账房对面坐着,见他发须花白,目光温和清正,身上穿的衣裳料子虽过得去,但也是旧物,却齐整没有补丁,瞧着像是个品行端正之人。
那老账房冲唐远拱了拱手:“唐老板好。”
唐远也忙回礼,既是干了几十年的账房,唐远也不担心他管账的能力了,只不着痕迹地问了许多事儿,探探这老账房的人品。
他实在是被张冬弄得心有岌岌,心里厌烦这种人,如今就算有王老板作保,他也不敢轻信,需得自己细细问明白了。
那老账房脾气好,想着自己是应聘主家的,问的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儿,于是也细细地答了。
唐远和老账房说了一盏茶的时间才满意地笑了,对老账房拱手笑道:“劳您稍等几天,等我处理完店里的事儿,就请您过去做事。”
“好说好说,”老账房自知这是稳了,心里也高兴,也不拿乔,看向唐远道,“唐老板您不必这么客气,叫我老吴就成。”
唐远既已定下人,听他这么说,也就顺势叫道:“老吴。”
老吴点点头:“那我就回去等唐老板您的消息了。”
王老板见事情成了,也替唐远和老吴开心,两边都是他介绍的,这回儿成了,也有他的功劳,他笑呵呵地将唐远和老吴送出门。
唐远回去的路上一直想着找个什么样的由头将张冬辞退,谁知,刚打了瞌睡就送来枕头。
他刚回到店里,就听到后面传来大壮的声音。
“张秀才,苏诺哥都说了不用你帮忙,你老在这儿手跟手脚跟脚的干什么!”
唐远快步走到后面,见大壮拽着张冬的胳膊往前头带,一见到他,大壮立刻就开始告状:“唐大哥,张秀才又跑到后头来了!”
张冬是趁着唐远不在店里才敢跑到后面来的,谁知刚好被唐远撞了个正着,听大壮告状,他不由在心里狠狠骂起大壮来。
那边催得紧,他又见苏诺确实可人,所以怎么也憋不住,见唐远出门,就一溜烟凑到后头来了。
本想对苏诺温言软语一番哄得他教他做酸梅膏,哪知道苏诺对他冷眉冷眼的,他说什么都不搭理他,连眼风都没给他一个,更别提教他做酸梅膏了。
他再想说话,就被苏诺叫大壮拉去前头了,这会儿刚要和大壮争执起来,就碰到唐远回来了。
唐远眯起眼睛看向张冬,缓缓道:“我之前不是说过,不许你到后面来吗?看来张秀才是没把我这个老板的话放在心上。”
张冬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妙,赶紧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看着诺哥儿一个哥儿干这么多活实在辛苦,看着不忍心,所以才想着帮忙。”
大壮在一旁翻了个白眼,从鼻子里重重哼出一声:“谁知道呢,唐大哥之前就说了让你不许到后头来,苏诺哥也说了不用你帮忙,是你非要来,还在苏诺哥旁边叽叽喳喳个没完,谁知道你什么心思!”
大壮倒是没想过是张冬想要偷方子,只想着张冬之前的行为言语,见他一直往苏诺身边凑,言语中也总是带着苏诺,便以为他是看上了苏诺,想撬唐远的墙角。
在大壮心里,唐远和苏诺那是再般配不过了,想着拆散他们的人,都是黑心人,他是要当面吐唾沫的。
要不是看张冬是店里的账房,是个读书人,苏诺也没真的吃亏,他早就一拳打过去了。
“哦,是吗?”唐远脸上淡淡的,“我记得我雇你来是让你做账房的,你倒好,不在前头招呼客人算账,反而一个劲儿地往我未婚夫郎跟前凑。”
张冬向来自以为是,认为别人都蠢笨,独他聪明,他心里怀着这样龌龊的心思,如今被唐远这么一说,顿时心虚起来,支支吾吾了半晌,才呐呐地道:“前头……前头没什么客人了。”
现在这个时间,在店里的客人确实少,只有一桌,但这也不是张冬无故跑到后头的理由,更不是他硬缠在苏诺身边的理由。
唐远冷冷地睨了他一眼,也没当场提让他走人的话,只淡淡地叫他去前头。
张冬心里有鬼,又被唐远抓了个正着,听唐远发话,低着头,缩头缩脑地去了前头。
大壮冲唐远又是好一通抱怨,连向来敬重读书人的胡母都跟着说了好几句,甚至连虎子都皱眉说了句张冬人不老实。
唐远隔着帘子看了眼前头柜台,低声对几人道:“我都知道,等今天做完了,就叫他走人。”
几人都愣了下,没想到这么突然。
苏诺轻颦眉:“这样人手就不够了,若是将酸梅膏交给别人做,我也不放心。”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各自有活儿。
大壮犹豫地道:“唐大哥,要不咱们就再忍他几天吧,等另外招了新账房,再让他走。”
“这还用你提醒?”唐远敲了下大壮的头,“新账房我已经找好了,只要他一走,就可以过来做事。”
大壮顿时欢呼道:“那太好了!”
然后又嘀咕道:“这回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