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行歌轻叹:“既然他擅长蛊术,那我身体的事情就很好解释了。我想,他无非是在我身上动了些手脚,估计是那种能够让中蛊之人体内受到寒意侵蚀的蛊,就姑且先将它唤作寒冰蛊吧。”
这个蛊应该种在他身上好些天了。其实在离开李家村后,白行歌因为察觉到谢璟深对李卫的警惕,知道他身为江湖中人对危险感知能力一般较为强大,所以自那之后都有悄悄在防备着李卫接触自己。
所以他也想不通自己究竟是何时被他下的蛊,只能说对方手段还真是有些高明。
阿竹听见他用着如此淡定的语气说出自己中蛊的事,瞬间凌乱了:“公子,我听说江湖中用蛊之人多数心狠手辣,而且蛊毒的侵蚀会让一个人的身体倍感痛苦,甚至毙命……那日王家的情况,您也见到了!”
听着阿竹着急的语气,白行歌想起了公仪临昨晚盯着自己时略显痴迷的眼神与那句有些莫名的话语,便弯了弯唇角安抚:“毙命不至于,他馋着我的身体,应该不会让我轻易死去。”
这话一出,床边的阿竹和谢璟深脸色皆是变了变,尤其谢璟深的眼神有片刻的复杂,也不知是想到了何处。
“他想把我炼制成傀儡。”白行歌微笑着朝面前显然想得有些多的两个人说道,“不过,我的主意可不是那么好打的。”
他那日已经提醒过扮作李卫的公仪临,他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般好,也不似外表看起来的那般无害。因为担心公仪临真的会自己做出什么事,所以他当时便留了个心眼,还在他身上悄悄下了个咒术。
比起需要自己身体的公仪临,白行歌可就没有他来得手软了。那个咒术一旦被触发,两个月内没找他解除的话……
想着,他一双眼睛又狡黠地弯了弯,意味深长说:“毙命的人是谁,还说不准呢。”
所以要他登门拜访是不可能的,他还等着公仪临到时候自己找上门来。
阿竹与谢璟深不解他心里的算盘,但见他似有准备的模样,倒也稍微放下了心。
他们为了白行歌的事情,又在客栈多逗留了一日后,才准备启程出发前往摘星阁。
白行歌在飞月楼那些不知情的人的注目下,披着一身厚且暖和的斗篷上了马车,仿佛人家还在过秋季时,他已经先提前进入了冬季。
红绣在做整理与安排时,还听见身边的护卫与她说:“白公子身体也太虚弱了,如此,我还真有些担心他要如何熬得过冬日?”
红绣是一群人当中与白行歌较为熟悉的,所以大略知道他的身体情况,只道:“他身体有些不适。”
自王家的事情之后,红绣可说是飞月楼中对白行歌改观最大的一人,更别说她原先对他就没有什么敌意。她想着要把白行歌送往摘星阁,等同于飞月楼损失了一位人才,着实有些可惜。
只不过,这飞月楼的楼主终究是谢璟深,他的决定向来无人能够左右,她也只能在心里默默感慨。
白行歌和阿竹最先上了车,谢璟深碍于飞月楼的护卫们还在做准备,所以只站在车厢外没有立刻进来。白行歌透过被拉起的车帘见到了外面靠在车边的谢璟深,他今日穿了件深灰色的衣服,头发依旧以银冠高束起,侧颜看着棱角分明,带着凌厉的英气,不怒自威。
他想了想,开口问:“谢璟深,这一趟王家的事我也费了不少劲,你应该从王杰那里获得了不少报酬吧?既然我不再留在飞月楼,咱们这个酬金,是不是应该论功分配一下?”
谢璟深微微一顿,侧头朝他看来,低笑了一声问:“你想要钱?”
白行歌难得见到他眉目舒展的表情,大概是因为他很少笑,这微沉的嗓音带着一声笑意响起时,竟让人听得有些耳朵发痒。
他回过了神,理直气壮道:“那当然,我离宫时原本就没有带上太多银两。”狗皇帝怕他逃走,一直限制着他能够获得的财物,离开时候身上带着的盘缠,大部分都是帮他出来的那位王爷给的。
而且他包袱里大部分都带着他需要的符纸、朱砂、毛笔、书籍还有一些施法用的器具,就连衣服也不多。待他在摘星阁安顿下来,这些东西得好好整一整。
谢璟深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说:“入了飞月楼手里的钱财,想要再出去可不容易。”
白行歌不干了:“你这是想赖账?”
谢璟深只是补了句:“你路上若安分点,待抵达摘星阁后,我可以考虑你这个要求。”
白行歌刚想说这人怎么那么不要脸,车边的谢璟深突然被飞月楼的人喊了过去,在不远处低声讨论着什么。他看了眼谢璟深的表情,见他眉头微微蹙起,不知是收到了什么不太好的消息。
果不其然,待谢璟深与飞月楼的护卫们结束了沟通,再回到车子边时,面不改色地对他说:“在把你送到摘星阁之前,可能还得让你陪我们到另一个地方走一趟。”
白行歌疑惑道:“什么地方?”
谢璟深答:“璇玑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