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府里的侍卫即使拿着武器,也没有能够接近谢璟深的机会。
白行歌原本听谢璟深那么说的时候,心里对他尚有些许担心,直到看见他面不改色闯入人群,三两下就撂倒一群人,他才确信他不是自信过度。
见到这一幕的安王,心情也是万分复杂。可至少季君延若责问起来,他也确确实实有个理由表示,是他府上的人打不过人家。
想把白行歌抓走的是季君延的侍卫,在谢璟深特别利落的身手威胁与安王睁只眼闭只眼的情况下,白行歌最后大摇大摆离开了安王府。从府里出来想起这件事,他还没忍住笑出了声。
谢璟深见他笑得高兴,原本在王府里与那些侍卫动手时下意识释放出的凌冽气势和戾气都收敛了许多,紧绷着的表情也微微柔和了些许:“怎么?宫里的人找上门来,就那么值得高兴?”
白行歌嘴边笑容一顿,不高兴地瞥了他一眼:“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是因为这件事高兴了?”
谢璟深没有回话。
白行歌觉得谢璟深可能一天不惹怒自己就不舒服,他原本想回怼,不过瞧见他面上死气又缓了些许,回想起他先前在王府里给予自己的种种帮助。
也罢,他心宽仁厚,不与他计较。
解决了安王府的事,白行歌一行人没有在镇子上久留,整顿好之后又开始出发。
公仪临留下来的人已彻底撤去,白行歌暂时逃离了被抓回皇宫的命运,在谢璟深与他护卫队的护送下继续出发前往摘星阁。
他是这么以为的。
直到他发现车子又路过那日谢璟深与他分开时候的岔路口,车子朝着谢璟深那日离开的路道驶去,才惊觉到不对。
他将视线从车窗外收回,挪到与自己面对面坐着的谢璟深身上,忽然轻笑了一声挑眉问:“谢公子,这似乎不是去往摘星阁的路?”
谢璟深特别淡然地回视着他:“我有说过,我们这趟是要往摘星阁过去吗?”
“?”白行歌这下子是真的有些疑惑了,“不是你们让我去的摘星阁吗?”
谢璟深抿了抿嘴,半响后才低声回了句:“我怎么记得是你自己开口说想去的?”
白行歌愣了一下,皱着眉头像是在认真回想当时的情况。总的来说,谢璟深说的也不完全错误。只不过那会儿是因为他们两个人相互看不顺眼,谢璟深不想接他的委托,他也不屑与谢璟深合作,才会提出这个要求。
毕竟最开始的时候,谢璟深在浮云山庄也向他推荐了这个地方。
不过,没想到短短几个月间,他们俩越是想相互避开,交集就越发不可控地多了起来。如今一瞧,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也已经有所缓和。
如此想着,白行歌回道:“那也是你们想让我去的。总之,既然你现在不把我送到摘星阁,还行将我带到何处?”
白行歌忽然有个很可怕的想法,谢璟深其实才是季君延的终极合作对象。季君延给谢璟深开出了极好的条件,所以他在他面前演了这么一场,好有机会把他直接送到皇宫,获得相应的奖赏。
除了这一点,白行歌实在想不到其他的结果了。以他们两个人的身份和关系,总不可能会是要把他带回飞月楼吧?
正这么想着,白行歌就听见谢璟深淡淡地回了句:“飞月楼。”
白行歌:“……”
他没忍住被谢璟深的回答给呛着了,边上的阿竹还没来得及震惊完谢璟深的回答,听见他突然咳得厉害,便伸手在他背上轻拍:“公子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披在白行歌身上的厚斗篷再配合上他脸上苍白的表情,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虚弱,让人看了都忍不住想关心几句。
“……你要带我回飞月楼?谢璟深,你故意的?”飞月楼的人有多不欢迎他,他也不是不清楚。
谢璟深没有理解过来他疑问里的意思,还很大方地点头承认:“是啊,不够明显吗?”
他确实是故意不告诉他,想把他领回飞月楼的事。落在他身上的死咒,因为先前的灵魂出窍,他已经不再对白行歌的作为抱有怀疑。而他本身也确实还有想完成的事情,身上担子不小,不能让自己轻易死去。
倘若白行歌是唯一一个能够帮助他的人,且只有待他好才能减缓自己身上的死气,那他何不直接把人放在眼皮底下?以他的能力,他并不觉得自己无法将白行歌护得比摘星阁要来得好。
白行歌却道:“……我拒绝。”
谢璟深眸光微微一暗,皱着眉问:“你就当真那么想去摘星阁?既然你让我待你好,那直接留在飞月楼,不是更为方便吗?”
“话虽如此,但我怎么记得最开始是你们飞月楼不欲与我合作在先?”白行歌轻哼了一声,“延缓你死气的方法不止一种,你定期到摘星阁找我也行。”
他可还没忘了当初谢璟深诈了他的事,且飞月楼的人待他态度如此不友好,他不想回去受气。
谢璟深在某种时候倒是与他有着些许默契,竟从他这一句话里看穿他内心里顾忌的事,下意识道:“有我在,无人敢对你不敬。”
阿竹抬眸看了谢璟深一眼,再看白行歌也忽然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