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客栈楼下一如既往的热闹。
正是午饭时间,客人们三三两两分散坐着,将整个大堂的桌椅都填得满当当的,白行歌和阿竹他们也占了其中一桌。
阿竹今儿在给白行歌布菜时,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连摆放碗筷的动作都十分小心翼翼,就怕惊怒了那沉着一张脸,从起床到现在都没说过半句话的白行歌。
白行歌今早是在自己房里醒过来的,阿竹原以为他还会继续和谢璟深待在一起,所以早上见到他从自己房里出来时,还有些惊讶。他原本想下意识开口询问,结果白行歌一记飘过来的冷淡眼神,将他嘴边的话语硬是塞了回去。
阿竹心想,能够招惹白行歌发那么大火气的,大概也就只有飞月楼那位楼主谢璟深了。他忍不住在心里念叨了他几下,惹火了白行歌的人是他,可遭罪的却是跟在白行歌身边的他们。这两位神仙,何时才能和和气气过日子?
就这样谢璟深还要强行把白行歌拐回飞月楼,是嫌他们吵的架还不够多吗?
阿竹并不是很能理解。
昨日从青楼那里救回来的九王府大小姐季婉慧,在经过红绣一整晚的安抚后,情绪已成功平静了下来,再与飞月楼里的人见面时,还能礼貌地与他们打招呼。
白行歌下楼听他们说了几嘴后,得知季婉慧原来才十三岁。他实在不能想象究竟是多么狼心狗肺的恶徒,能如此狠心将这么一位清清白白的小姑娘给送往青楼。
如此想着,他眼角余光正好瞥见穿着一身黑衣的谢璟深从楼上走下来,高高束起的马尾正随着他走动的动作微微晃动,晃得他又想起了昨晚的不好回忆,脸色又沉了沉。
大概就是像谢璟深那样丧心病狂的恶徒。
在白行歌气得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偏偏阿竹还端了一杯装着乳白色液体的饮料放到他面前,语气特别小心地说:“公子,这是城里最出名的饮品,是羊奶,据说很好喝,我早上特意跟掌柜订了一壶。”
他记得白行歌在宫里还挺喜欢吃这些甜甜的奶制品,每年边疆那里有进贡的,季君延都会特意将这类的贡品都送到他宫里。
阿竹觉得白行歌吃到自己喜欢的东西的话,心情应该会变得好一些。然而等他刚将杯子放下,再看白行歌的表情时,发现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一阵沉沉的低笑声忽而从他身旁响起,他愣了一下,侧头发现谢璟深不知何时走到了他们的桌子边。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平淡,嘴边也没有什么笑意,仿佛刚才那一声低笑只是旁人的错觉。
但阿竹却透过谢璟深双眼里带着几分愉悦的神情发现,他的心情似乎还挺不错,与白行歌的糟糕透顶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他没忍住更好奇这两个人昨晚是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
白行歌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如今再见到谢璟深,他觉得自己的手仍酸疼发麻,甚至恍惚间还觉得上面依旧沾着什么奇怪的东西,还未清洗干净。
谢璟深昨日在床上那番话着实将他给吓了一跳,老半天都没反应过来,直到压在他身上的人当真开始扯起腰带,他才察觉到大事不妙,甚至有点想回到在青楼自己给谢璟深下药闹着玩的时候。若能够重来,他绝对不会在那个时候做出这种事来。
他原本只是想看看谢璟深在姑娘们面前略微出糗的状态,可没想到青楼里袒胸露背、衣着轻薄,肌肤隐隐可见的貌美女子那么多,他愣是忍着回来了,只……只对他大发兽性。
白行歌挣扎无果,便对他说:“其实也没必要如此,若你实在需要解决,可以赶紧让人给你到青楼找个姑娘……”
谢璟深却捏着他的下巴,用那双逐渐被情|欲浸染的眼神盯着他说:“我更想要你来帮我,白行歌。”
“……但我是个男人!”他知道自己长得确实好看,但到底仍是个男人啊!
谢璟深道:“我知道,没关系,只要是你就行。”他的声音沉沉的,像是个榔头重重敲在了白行歌的脑袋上,又将他的思绪震得空白,许久后才回过神来。
见他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对于未知的危险所产生的惧意,谢璟深才又弯了弯嘴角。
白行歌第一次在他脸上见到如此……勾人的笑容,犹如高高在上的上位者,正在戏弄着被他握在手里动弹不得的猎物。像是想要让他臣服,却又像是要将他攻陷,强烈的压迫感与气势威不可挡。
白行歌眼底满是抗拒,他无法想象谢璟深接下来想要对自己做什么事。正当他想施法给谢璟深整点事情来逃过一劫时,压着他的谢璟深却忽然松开了手,最终只抓住了他一只手腕,沉声对他说:“看,我若真想强行对你做什么事,你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白行歌轻喘着气不说话,双颊也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情绪过于激动而憋得发红,然后又听见谢璟深说:“所以别轻易招惹我。”
他默默在心里想,绝对肯定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见谢璟深有所松动,他翻身下了床就要往房外逃离,却又被他用力给抓了回来,语气似笑非笑问:“我有说要放过你了吗?”
白行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