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白行歌他们车厢里的欢闹不同,另一个只坐了容若耶和谢璟深的车厢,安静得让人感到压抑。两个人都是不苟言笑且不多话的性子,表情一个比一个还要冷淡,若有人在此刻误闯,恐怕要被他们之间的气氛冻得窒息。
谢璟深上车后没有主动说话,像是只要容若耶什么都不说,他能够保持那样的姿势坐到地老天荒。而容若耶虽是把他喊了进来的人,可视线从他进来后就没看过她,而是盯着车外不断地向后退去的风景,像在沉思,又像只是在发呆。
许久之后,容若耶才缓缓开口,语气有几分掩不住的苍凉:“阿晏他到现在,都还没放弃吗?”
谢璟深没有看她,而是嘲讽般地笑了一声,反问:“靖国如今的情势,你觉得他能放弃吗?”短暂的静默后,他才又淡声说,“除非哪天他不再在乎这个国家了,或许不需要劝阻他也会主动停止。”
容若耶被他说得又是一阵安静,半响,才又道:“我老了,政治上的事情我也插不了手,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样的结果最好。你们想怎么做,我只会睁只眼闭只眼,你倒也不必担心今日在这里与我相遇的事。”
“只不过我尚有些疑惑,你当年以那等方式被驱逐离开,虽然早已改名换姓过上新的日子,可既然你还帮着阿晏,就表示你心里并未完全放下靖国。你身上仍然留着皇家的血脉,一样拥有继承权。从你能够领着飞月楼走到今日来看,自身的统领能力本就不弱,既然同样想着要改变靖国局势,为何你宁可花费精力仅在阿晏背后帮忙出力,也不自己担下这个责任?以我角度来看,你亲力亲为,会更要方便简单一些。”
容若耶见谢璟深没有回话,抿嘴后又平淡地给他透露另一件事:“当年造成你落得如此凄凉下场的是先帝,他为江湖术士所惑,听信小人之言才做出那等决策。后来你皇叔将他推翻登上了帝位,曾不仅一次告诉我有想将你和昭阳寻回的心思,希望你们能够回宫辅佐他政务上的事情,很可能之后他想撒手不管了,还会把责任交托与你。”
“只要你愿意,就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容若耶垂了垂眸,“当然,这只是他个人的意思,与我无关,有什么气也别往我身上撒。”
谢璟深无所谓地笑了笑,眼神毫无波澜,对她口中的言论没有半点兴趣,语气有几分散漫:“我这不是不愿意,所以才把责任都推给五哥了吗?”
容若耶不再开口,谢璟深和她同坐了一会儿,见她似乎没有其他想说的话,便理了理衣服准备离开:“既然长公主没有其他要事,那我就不打扰了。”
在他掀开车帘离开前,容若耶才又道:“昭阳是你弟弟,也算是我的侄子,落月教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暗中做什么手脚。看在情分上,我答应帮你们这个忙,但其他的事还希望你们别干涉太多。”
谢璟深动作一顿,背对着她回道:“为了一个自以为了解的真相而走到这个地步,值得吗?”
容若耶眼神微微一变,动了动嘴正想问他这话什么意思,可又想起他和柳清叶的关系,便作罢。哪怕柳清叶早已死去多年,她却依然无法放下当年的芥蒂。
谢璟深下车前,她听见他又补了句:“还有,侄子就罢了。我和昭阳可没有这个资格,认靖国长公主为姑姑。”
容若耶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来得及在谢璟深的身影消失前说出任何话来。望着那被风吹得有些晃荡的车帘,她有些疲惫地揉着自己的额头,身体往后靠了靠。
多少年前,她与那两个孩子的关系都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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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行歌和柳清叶争执了半天未果,最后直接从感情问题延伸到了家长里短,还说起了容若耶家族的各种错综复杂关系。就在这样混乱的闲聊下,谢璟深带着一身寒气,在马车没有停止的情况下轻轻松松钻入了车厢。
白行歌见他回来,还挑了一下眉头问:“如何?和长公主的聊天得还不错?”
柳清叶笑了一声,指了指谢璟深那阴沉得生人勿进的脸色:“你瞧瞧他面色,看起来像是聊得不错的表情?”
谢璟深意味不明地看了看白行歌,唯恐天下不乱的柳清叶还悠悠地补了句:“我觉得你该找个时间好好纠正一下国师大人的奇异思想,他竟然觉得你和若耶看起来还挺般配,说着要给你俩合八字再算一卦,看看有没有姻缘线。”
本来打算自己一个人安静平复情绪的谢璟深在听见这句话后,更加无法冷静了,甚至用了很不可思议的眼神望向白行歌。
忍了忍,他还是沉声开口,语气听起来好像还带着些许冰凉的嘲讽:“你那么能,怎么不干脆合一合你和我的八字,看一看我们有没有姻缘线呢?”
白行歌没料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句,一时给听愣了,就连边上在打盹儿的阿竹也被谢璟深这句话给惊醒,满目警惕地瞪着他。
谢楼主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不等白行歌回应,谢璟深又笑了一下,笑得有些好看:“哦,我忘了,我俩之间的缘分上天已经给定下了,好像也无法做选择。这,国师大人如此急着将我丢出去,莫非是想要违背天意?”
白行歌被他说得一呛,差点把那个印记的事给忘了。他有